李全虽然出了EICU,但他没恢复自主吞咽,只能靠鼻饲食物和水来维持代谢、体重和营养。
趁大家都忙活把李全安顿进普通病房,李天追上大夫问:“您实话跟我说,我弟现在是不是跟植物人没两样了?”
大夫请他进办公室,翻着李全的报告给他解释:“植物人脑电图是杂散的波形,但他不是。情况没你想得那么糟糕,一些
知觉他是有的,现阶段的昏迷并不是完全不可逆,所以严格来说,他现在不是植物人。”
见李全父母并没跟来,大夫还是补上几句,说类似李全这种情况的病人,有一部分会发展成植物人,他还是要做好心里准
备,这件事也要想清楚再跟长辈说。
谢过大夫,李天神情凝重低头开门出去,正撞在一个人身上。抬头一瞧,是他爸,旁边跟着万晴,满脸抱歉对他说:“看
你跟着大夫,叔叔非要过来,我拉不住他。”
“天天,跟爸爸说实话,你弟还有没有醒来的可能?”
他还是一贯的威严,那种让李天也惧怕三分的威严。李天嘬着腮帮子不肯吭声,他又强调一遍。
“有什么话只管说,你爸什么风浪没见过。”
对啊,他什么风浪没见过,二十几年前他就经历过差点失去一个儿子。
想到这李天狠下了心,但还是委婉地告诉他:“大夫说全儿不是植物人,醒过来的可能性很大,还是要我们多刺激刺激
他。”
“真的?”李爸爸明显眼神都亮了。
“不信你自己问大夫。”李天想他要问随便问,大夫顾及长辈情绪不会直话直说的,便往后一指门。
“信!我信!”
李爸爸没理由不信李天,作为哥哥他一直称职,李全从小到大,李天给他的关心比他这当爹的还多。
李天提出他们父子俩要统一口径,对李全妈只说他大脑需要时间修复,耐心护理就好,别让她太过忧虑再急坏自己。李爸
爸大为触动,在他认知里李天应该和李全妈水火不容,不成想他竟会考虑她的情绪。
“你居然还会惦记全儿他妈。”
李天一哼,小声嘟囔:“我都多大了,这点思想觉悟还是有。我也有过妈,我知道当妈的惦记孩子能惦记到什么程度。”
说完李天就拉着万晴闪身走了,留他爸呆立在身后。万晴扭头看看,见那个依稀能看出年轻时伟岸的背影抖了几下,像是
在哭。
李全在普通病房住了快一个月,人依旧沉睡,按照医保规定,他应该转院了。主治大夫不建议他们接李全出院回家自行护
理,条件允许的话最好转到护理院区,那有专业的护理人员,不光能减轻家属的照护压力,一旦李全身体有什么突发状况,也
方便及时采取措施。
在爸爸的着手安排下,李全住进护理院区最好的病房,配上一对一的专职护理员,24小时不离人地照顾他。
搬过去那天万晴一路看过来,发现整个楼层住的病号非富即贵,来来往往的探视人员也一看就非等闲之辈,足以可见李爸
爸家底绝非一般的厚。
护理人员专业性一流,配套设施皆是顶配,可这些又有什么用,李全还是安安静静躺着,对他们的呼唤没有任何回应。
李天日日都来陪他说话,一说就是大半天,说到嘴唇快磨薄。郝家安满世界打听各种唤醒昏迷病人的办法,甚至窃取国外
相关机构的内部资料,哪个看着靠谱就照搬来用。崔明朗终于向总裁爹地低头,主动联系他,说只要他认识的医生里有人能让
李全苏醒,让他干啥都遵命。梁冰冰听他们讲完李全出事的前因后果,把他英勇事迹做成节目传遍全城,听众反响极大,侯队
长再次过来探望时,告诉他们李全的个人立功申报材料已经在走流程了。
万晴能力有限,只好在这期间做好后勤保障工作,把三个小家打理得井井有条,让兄弟们没有后顾之忧,有充沛的Jing力去
照看李全,同时对远在韩国的小姨严密封锁消息,怕她这高龄孕妇为此情绪激动,影响了孩子对她也不好。
又是一个月过去,李全仍未苏醒。
这天在去看他路上,李天接到婚戒定制中心的电话,说他要的戒指已到店,可以去取了。
他没去取,直接去看李全,像往常那样陪他说话。
“小瘪犊子,你们侯队说给你申请立功的事有准了,大难不死你必有后福知道不。你醒来拿完奖章麻溜儿给我辞职,好好
活着比啥都重要,哥不稀罕当功臣家眷,更不想当烈属,大不了后半辈子哥养你,反正咱不干这要命的工作了。”
说到这他看到李全睫毛似乎轻微抖了下,定睛一观察,才知是错觉。
李天掏出手机,找到那枚钻戒的设计效果图,扒开李全一只眼皮,把手机屏幕贴到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