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的。
常燕衡斟酌着道:“阿栀,你想和我重新开始麽?没有甚麽交易,只是男女真心喜爱的
交往!”
冯栀瞪圆了水汪汪的眼睛看他,她思绪乱成一团,二老爷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甚麽话都
被他讲去了。
她虽年纪小,也不会因这句话就乱分寸,偏着头问:“那余小姐怎麽办呢?”
“怎麽办?凉拌!”常燕衡忍俊不禁,伸手捏她鼻尖儿:“和她有何关系?你脑里倒底在
想甚麽!”
冯栀掰开他的手指,动手动脚的成何体统!
常燕衡听见舞池里安静的很,遂沉声说:“我给你一下午时间理顺感情,在我和周希圣
之间做出抉择,若你择他,我无异议,若你择我,晚间到公馆来。”
踌躇片刻,觉得这话似乎说的强硬了,十八岁的女孩子一身叛骨,最爱施忤逆之言行,
可又不知该怎样放软话,想他这样的人,也有举棋不定的时候。
终是叹口气:“音乐停了,他们定会四处找我,我先走一步,否则....你连抉择的机会都
无!”
他俯下身原想亲他,终是没有这样做,只伸手摸摸她乌油油的发,径自走出门去了
第伍捌章 恨嫁人
常燕衡去和余山告辞:“明日要北上京城,还有些公务需得嘱咐下属去做,容先告退,待择日回请。”
余山蹙眉问:“可是为青云帮的事?”
常燕衡回道:“如今他们一帮独大渐成气候,广开赌场ji院,绑票勒索,干起偷贩毒品,坐地分赃的勾当,是无恶不作。甚屡犯官府之威,把持码
头欲控内河航运,我当做足两手准备,才能以不变应万变。”
余山又问:“是哪两手准备?”
常燕衡却又不说,只轻描淡写:“一时构想,还需从长计议。”
余山心知肚明他有所避讳,拈髯笑叹:“说起你们兄弟之中,就属你和你父亲最相像,权谋之才实令人折服。”
常燕衡谦道:“余先生此话尺水丈波,受之有愧。”
他二人在此虚与委蛇,大爷四爷五爷也纷纷过来告辞,女眷们自不必说,余太太越看常燕衡越觉得是最佳女婿,定要把他好生应酬:“曼丽脾性是
倔,娇骄二气,主要怪我,把伊宠成这副样子,但话转过来,伊是刀子嘴豆腐心,侬只要待伊好,伊定会回报一腔真情,其实也不必我多讲,那彼此当
初相处过,知根知底的,有多大的误会解不开?如今男未婚女未嫁,不妨再处处看好伐?”话里皆是恳求之意,余曼丽则垂颈不说话,那样高傲的人儿
也低了姿态,楚楚可怜的很。
常燕衡不便当众落其面子,亦不喜这逼人气势,淡淡笑了笑,随意敷衍两句,辄身就往厅门走。
余太太恰看见他腰间两个黄油油的手印,因着月白长衫更加醒目,暗拧曼丽的胳臂:“瞧你做的好事!”
曼丽也瞧见了,胀红着脸低声喊冤:“怪我做啥?不是我弄哦!”
余太太瞪她一眼:“我一直盯牢伊,就帮侬跳过舞,不是侬是啥人,是我麽!”
“老糊涂!”曼丽气得凑去余山跟前诉屈,秦婉皆看在眼里,打起圆场笑道:“这吃宴罢,总是汤汤水水,油油渍渍在所难免,也不定就是曼丽,
他自己沾染上亦可能。”
余太太愁地叹口气:“我这是皇帝不急急太监,没个让人省心的。常太太得替曼丽在燕衡面前多说些好话,这两日得闲我再去府上拜会老太
太.......”
她是个满脑传统老思想的贵妇,纵是披上新式家庭的外衣,冷眼看着子女自由奔放的生活,也只能容忍无婚嫁之忧的那一段黄金时期。
外面闹闹嚷嚷,冯栀一概不知,还在房里发呆,翻来倒去品咂着常燕衡那几句话,很快就能倒背如流了。
无非就是钱色交易辄止,因为男女真心喜爱着所以重新交往,她得在周希圣和二老爷之间做个选择,想跟二老爷好,晚间就去他公馆。
冯栀托着泛起嫣粉的两腮暗忖,男女真心喜爱,二老爷的意思是欢喜她的罢?他何时开始欢喜她的?他怎会欢喜她!
他那样的人中龙凤,怎会欢喜她这种黄毛丫头呢?莫不是在同她玩笑?那她定要恨他一辈子。
还有周希圣,这又关周希圣甚麽事儿,非得在他俩人中择一个?
她忽然明白了,这一向二老爷为何对她态度会这样冷淡,为何也不要见她了,原来是因为周希圣,他起了误会。
他看见她(他)们常同来同往,看见她(他)一起看电影,甚跟到小食店看着她(他)们一起吃面。
他以为她这样的水性杨花麽,轻易就能欢喜上别的人,她才不是这样的人呢。
冯栀越想越气,她到了玻璃窗前,恰看见常燕衡出了饭店,朝停在路边的黑色汽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