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追问:“除此之外呢?”
薛棠这才问:“殿下为何突然要去北庭?”
蔺湛轻描淡写:“去北庭督战,提提士气,场面活而已。”
薛棠以为他是去打仗,本有一丝担心,但又听到只是督战,不会上前线,便放了心。想来也对,前线危险,九死一生,哪怕他想去,皇帝也不会同意。遂点点头,“那殿下万事小心。”
蔺湛与她对视着,以往都是她目光闪烁地躲避着自己,这回却是他目光闪烁着逡巡着她的脸。
“就这些话?”短暂的失落后,他忽然生气。
薛棠试探着说:“战、战事顺利?”
蔺湛盯她半晌,转身离开,太医院门口晒着中医药材,挡了路,被他一脚踹翻了。
后院传来百里圭的怒吼:“哪个缺心眼的踢了一地?!”
荣铨来禀报的时候,便见蔺湛浑身戾气还没褪去,一路走来,廊下的小内监瑟瑟发抖地跪了一地。他犹豫了一下,尽心尽职地将事情说了出来,“殿下,是坏消息。”
“那天其他画舫上的围观者说确实看到一人跳入了水中,但很快不知所踪,而且属下搜遍了长安,但……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估计是藏起来了。”蔺湛脚步放慢,“死了才最惹人怀疑,派人在城外乱葬岗盯着。”
荣铨道了声“是”。
正巧迎面走来几位太医,正从甘露殿回来,还在讨论着下一步该给皇后开什么安胎的方子,见太子在这,连忙弯腰行了礼。蔺湛本想熟视无睹地走过去,忽然想到什么,折回来笑眯眯地问:“母后的身子如何了?”
“皇后凤体安康,现下只需调养便可。”
蔺湛颔首,心里默默算了算。
不出意外,今年四月,他会有个小皇弟。
“我要杀了他。”昏迷中的少年因发烧而面色通红,禁卫们将他从雪里挖出来的时候,他身上冰冷如冰砌玉雕,喃喃地重复着这一句话。
这句话从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口中说出,有一种掏心挖肺的深仇大恨,当了几十年太医的百里圭大惊失色之下,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捂住了他的嘴,仿佛知道了什么天大的秘密。
这皇宫之中,说错一句话,便是杀头大罪。
哪怕贵如太子,有时候,性命也如草芥。
第三十六章
门“吱呀”一声开了。屋内披头散发的男人抬起头, 他浑身被五花大绑, 衣服shi了干,干了又被汗浸shi, 皱皱巴巴的, 勉强看出那是一件价值不菲的袍子。
“不长眼的东西。”汾阳长公主拿帕子捂着口鼻,声音低沉而平静, 像在叙述一件极其普通的事情,道:“我赐你锦衣玉食, 便是叫你干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来?”
男人被脏布塞住口, “呜呜”叫着,却说不出话来,只能一拱一拱地往长公主脚下爬去,试图亲昵地蹭她的足尖。
崔皇后随后进屋。她穿着一身深灰色斗篷, 看上去与普通妇人无异。
屋漏偏逢连夜雨, 侄女被人设计送上了皇帝的床,自己身边的内监还对怀宁县主图谋不轨, 险些被太子抓个正着。
汾阳长公主回头道:“妹妹, 虽说这是你的人, 但那晚毕竟是我允许他出去的,不如交给我来处置如何?”
崔皇后目光在那人脸上触了一下, 仿佛看到什么令人作呕的东西, 随即闪电似的抽离, “长公主想的周到,妹妹先行谢过长公主了。”
汾阳长公主温婉地笑了, 缓步走上前,执起她的手,又虚虚地抚了抚她日渐隆起的小腹,“妹妹最近瘦了,应该好好养胎才是,不要为这种小事担心。”
“劳公主关心。”
汾阳长公主笑了一声,抬脚踩在那男人单薄的胸膛,又缓缓往下,逐渐用力,紧接而来的是催筋折骨的剧痛,男人脸色一变,喉间痛苦地呻.yin了一声,身子如虾米一般蜷缩起来,额间冷汗如瀑布般簌簌而下,很快衣衫又shi了一遍。
她笑道:“我让你出去玩,不是让你去找其他女人玩。”
崔皇后背过身,几欲干呕。
“走吧。”汾阳长公主将帕子扔在脚下,房门“砰”一声合上,也隔绝了门后男人绝望的目光。
崔皇后走出这间屋子,恍惚间觉得仿佛重见天日,胸腔中憋闷着的一口气长长地吐了出来,发誓以后不会再踏入公主府一步了。
她的马车停在角门,两人便朝着公主府的后花园走。
汾阳长公主突然问:“太子妃的事,安排的如何了?”
“太子突然说要出征,此事恐怕还得延后一阵。”崔皇后声音镇定自若,袖中的手却微微发抖,“但陛下对周琬青很是满意,如若太子大胜而归,两人的婚事定然不远。”
“周邵家的千金,那孩子挺乖的。”汾阳长公主仍是微微笑着,“我不久前见过她,跟她提起太子,这孩子却并没有看上去那么高兴,反而有些……害怕。”
崔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