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咀嚼着嫩草。
前几日还下了一场秋雨,地上水洼如繁星密布,枯枝败叶堆积在一起,鞋子踩上去shi哒哒的。薛棠小心翼翼地挑着干净的地方走,想进去找一个人问路。
她听到营帐中传来一些声音,脚步立时停住了。
薛棠侧耳听了片刻,不觉有些脸红——那是一个女人低低的娇.喘声,暧昧地透过帷幔传了出来。四周都没有人,因而愈发明显。
这个声音很熟悉……是汾阳长公主!
薛棠脸更红了,心道莫非帐中人是卫驸马。但她刚刚还看到驸马和一群人争先恐后地冲入了树林里,扬言要射杀一头狼,怎么转眼就和长公主在这地方……
她不由得退后一步,却不小心踩到了地上一根枯木,“啪嗒”一声脆响。
帐中的娇.喘声霎时停了下来,紧接着传出一声妇人的呵斥:“谁在外面!”
薛棠胸口的兔子大约也听到了她擂鼓般的心跳声,不安地在她怀中扭来扭去。她四下看看,想找一出地方躲起来,毕竟在这个时候和汾阳长公主打个照面,也太尴尬了。
一只手从她背后伸来,将她往后一拽,另一只手则捂住了她的嘴,阻止她惊叫出声。
那人很高,胸膛也很硬,薛棠几乎被拦腰抱到了营帐后面拴马的一根木桩后面。营帐“哗”一声被掀开,脚步声响了起来,应该是有人出来查看,薛棠欲探头去看,却被一双手按住脑袋两侧转了过来,她的目光便正正好好地对着面前人漆黑猎装的衣襟。
再往上看,则是蔺湛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低低道:“想死你便看。”
薛棠立刻僵着脖子不动了,身后脚步声又想了起来,这回是两个人的声音,应是两人觉得此处不安全,双双离去了。
薛棠有些不敢去看蔺湛的表情,她觉得自己最近眼睛一定得长针眼,一回听到了他母亲给皇帝拉皮条的对话,这次又听到了他姑姑和别人不可描述的声音,怎么他家的糗事都被她听了墙角?!
她要是蔺湛,非得杀人灭口不可!
等身后的声音全部消失干净,她才挤出一个笑,“殿下,你不是去狩猎了吗?”
蔺湛冷着脸不说话。
薛棠又道:“我什么都没听到……”
“那里面是姑姑的男宠。”蔺湛突然开口。
“……”薛棠立时捂住了胸膛,不过她怀里抱着兔子,于是捂住了兔子搁在胸口的脑袋。
“怎么,很惊讶?”蔺湛唇角又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笑意,歪头看着她,“羡慕的话,你也可以向父皇请命养几个。”
薛棠连忙摇头,“殿下玩笑了,我怎么消受得起。”
同时,她想到了可怜的卫驸马,这个老实人风尘仆仆地从魏州回来,给自己送来一匹十分可爱的果下马,薛棠十分感激,没想到他才几天就被妻子戴了绿帽。
怪不得长公主不想要他的马。
蔺湛看出她心中所想,笑着又加了句,“这事你以为我姑父不知道?”
薛棠:“……”
蔺湛扶了扶腰间的长刀,语气中多了分威胁,“所以你要是将这事说出去……”
薛棠猛摇头,“不不不,我什么都没看到,空口无凭捏造证据就是污蔑,污蔑是、是要……”
她没胆子将后面“诛九族”三个字说出来。不知是因为听到不该听的而害羞,还是因为被他逼得紧张,她一心急,从脸颊到脖子便都是一片薄红。
蔺湛没有追究的意思,反倒想捏一捏她这张极易发红的脸,薛棠下意识一偏头,让他手下落了空。他心底冷哼了声,眼一低看到趴在她胸前的兔子,抓起它两只耳朵便从她怀里扯了出来,往身后一甩。
薛棠大惊,“别……”
她想站起来,没看到裙角被蔺湛踩住了,冷不防跌进他怀里,将他撞得往后一仰,一手撑在地上,就这么会功夫,兔子窜入了树丛中不见踪影。
薛棠收回目光,而后鼓着双颊,略带埋怨地看着蔺湛,并未意识到自己现在正以一种暧昧的姿势,跪在他双腿间。
她的眼睛黑白分明,眼神柔软,像兔子一样,蔺湛方才在一刹那回忆起了那天看到的场景。
他的金甲将军被踩死,小灵缇莫名其妙地在林中被开膛破肚,内脏都被野狼掏空了,平日里养在甘露殿的猫儿狗儿,仿佛一夜之间全部消失,郑皇后连强撑的笑颜也装不下去,自那个男人消失后,很快病倒,变得形销骨立,根本看不出她曾经是个肌骨丰盈的美人。
蔺湛便在那个时候在草丛中看到了一只活蹦乱跳的白兔。除了人,他已经很久没见过活物了。
他知道那是一个小女孩的宠物,她时常会来甘露殿看望母后,胆子却很小,碰见他都不敢抬头。
兔子在悠闲地吃草,蔺湛抓起了它双耳,先砍断了四肢,然后剥皮填草,抛弃在那个小女孩必经的走廊下。
他很快便听到了薛棠的尖叫声,然后是嚎啕大哭声,一大群侍女脚步匆匆上前安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