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哭。”蔺湛“啧”了一声,将荷囊摁在她手心,“谁要这么脏的东西,拿去!”
薛棠抹了把眼泪,将荷囊塞进了胸前的衣兜里,这回肯定不会再把手伸过来了。
第15章 第十五章
出了这片林子,远远又传来一阵马蹄声,薛棠挡着刺眼的阳光,才发现那人居然是崔毓。
他似乎走得很急,停下马时还在喘着气,见到薛棠先是一喜,继而见到蔺湛,面色变了变,敛了神色下马行礼,“原来殿下到这来了,怀宁县主就让臣来送回去吧。”
薛棠还记得前几日在崔府发生的事,她中的套还不知有没有崔毓那一份,自然不敢跟他走,不禁抓住了蔺湛的衣襟。蔺湛目光往她五根泛白的青葱手指上一瞥,“怎么,你还想让我送你回去?”
薛棠只好讪讪松了手,“我……脚踝受了伤,我想坐马车,不劳四郎相送了。”
蔺湛若有所思地盯着崔毓,“这里还有马车吗?”
崔毓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一指不远处,“自然有,臣怎敢委屈了怀宁县主。”
果然有一辆垂着帷幔的马车停在树下,薛棠也不能在蔺湛马上赖下去,只好磨磨蹭蹭地下了马,走近车内,一回头却发现崔毓也跟来了,忙道:“崔四郎,这就不用麻烦你了,让其他人来吧。”
崔毓一脚踩上了马车,朝她笑道:“县主为何对崔某避之不及,崔某不知哪里怠慢了县主?”
哪里怠慢你还敢问?薛棠正欲反唇相讥,却听他道:“那日的事情,崔某并不知情,只是想保护县主而已,县主对崔某误会了。”
他直视着薛棠的眼睛,语气坦率而真诚,倒叫薛棠接下来的话不好说出来了。
“你们在这讲什么呢?”蔺湛却还没走,慢条斯理地御马走来。薛棠撩着帘子,抓救命稻草一般抓着他的话头道:“殿下,您的荣侍卫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蔺湛眉一皱,“你说什么?”
薛棠也意识到自己这要求有些无理了,不仅无理还有些大胆,但出口的话不能收回来,只好弱了弱语气,“我怎好让崔四郎亲自送我回去,所以斗胆问殿下借侍卫。”
蔺湛笑了:“他是东西,可以借来借去?”
薛棠被他盯得脸一红,“殿下……当我没说吧。”
蔺湛侧首,抬手往她那招了招。
荣铨又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像一根会呼吸的木桩走到她马车旁,对崔毓一点头,“崔公子,借过。”
崔毓脸色都青了。他好不容易从崔皇后手下逃脱,直奔着去找薛棠,她脸上却赤.裸裸的尽是拒绝之色。
都怪崔琉,把她吓着了……
崔毓放下腿,深吸了口气,对荣铨一点头,“既然如此,那就麻烦荣侍卫了。”
荣铨凝着脸朝他行了礼,而后坐在车夫的位置。薛棠这才放下帘子,放松地摊在了车内。
或许是荣铨不大像个人,他送自己回去,反倒更加安心。
薛棠此番回宫,引来了许多人的探望。
大理寺的人是眼睁睁看着太子拿了把长弓上马就去找人的,反倒是皇后先派出去的金吾卫还慢了两脚。崔皇后回宫后,派人给薛棠送来了许多珍贵膏药,又遣宫女慰问。而崔琉得知这个消息后,气得一把抓住那报信的宫女,“你没听错?是——是殿下亲自去找的?”
得到千真万确的回答后,她伤心欲绝地瘫坐在绒毯上抹眼泪,“殿下哪有空会管这种事?早知道就该我去后堂的!”
在她的印象里,蔺湛对谁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两人没有血亲关系,算不得真正的表兄妹,所以碰了面,崔琉也只乖乖喊一声“殿下”,不敢表现得太过亲近,私底下也是如此。
崔皇后由着她哭了一会,吹着茶沫道:“薛棠死不得,要是让她哥哥知晓她跟着我们去佛堂,却失足跌死在悬崖底下,莫说是薛恂,陛下也饶不得我们。”她又笑了一下,“太子在这事上,手脚倒挺快。”
崔琉细细一想,许是为了一些不得已的原因,心中的委屈慢慢淡了下来。她低下眼沉思了一阵,捏着袖口犹豫了会,开口问道:“姑姑,我想问你借个人。”
……
“从那么高的山崖上滚下来,你这丫头也真是福大命大。”皇帝穿一身浅色的便服,腰间系着淡青色丝绦,和蔼地说道:“也让你受苦了,有什么需求尽管说。”
这是薛棠脚伤痊愈的次日,皇帝召见,她低头道:“劳陛下关心,只是些皮rou伤而已,无大碍的。”
“朕看你宜春阁那院子不大,趁着这阵子修南熏殿,不若也单独为你开个府,搬出来住?”
薛棠简直受宠若惊,更不敢答应。
单独开府……公主的待遇也不过如此,再说经了上次流民袭击大云寺一事,许多御史言官已经对修殿一事颇有微词,在这多事之秋她再来掺和一脚,岂不成了众矢之的?
所幸皇帝笑了笑,并未坚持,看上去只是开了个玩笑,突然道:“你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