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微微蹙眉说:“我不记得了。”
“你叫江映霓对不对?”男生说话的声音并不大,与人交谈时彬彬有礼,一看就是个修养好的人。他自我介绍:“我叫郑梓杉。”
郑梓杉?江映霓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别说小学同学,她连那些初中同学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即使记得名字也不记得那些同学的长相。她对那些人漠不关心。
“我是育才小学5班的,”郑梓杉说:“班主任是刘乐琴老师。我昨天找到了小学毕业照,你和照片上很像。”
江映霓撇嘴:“我妆化得这么浓,你能看出来和照片上很像?”
“能的,毕竟五官没变。”郑梓杉说:“而且以前我们是一组的,我是小组长,坐在你后排,对你印象很深。”
“……哦。”江映霓以前确实是育才小学5班的学生,也记得小学有个叫刘什么琴的啰嗦班主任,教了她整整六年的语文,让她对语文这门科目从此提不起任何兴趣。
看来这个叫郑梓杉的男同学应该没有骗她,说的是实话。
郑梓杉怕江映霓不信,又为自己作证明说:“小学二年级的时候,我还代表全班同学去过你家,你家在江岸区那边。对了,我还见过你nainai……”
“打住打住,”江映霓有点不耐烦地打断他说:“我信你,行了吧?”
任何有关小学二年级的往事,江映霓都拒绝回忆。是的,任何。
“抱歉,刚才提到那件事……是不是让你不开心了?”郑梓杉小心地赔礼道歉:“我绝对不会再提它了。”
“你不用道歉。”江映霓冷硬地说。
“我主要是觉得能再相遇还挺有缘的,所以才……”郑梓杉呐呐说:“不打扰你了。你继续看手机,我闭嘴。”
江映霓冷冷“嗯”了一声,心不在焉地望着车窗外一瞬而逝的风景。
刚才郑梓杉那句“我闭嘴”突然勾起了她的小学回忆。她从小就是暴脾气,在家受到姐姐和父母的压制,只能把脾气向外宣泄,欺负同龄人。那时候,她在班上看谁不爽就喜欢用暴力解决问题,还总是斥令他人“闭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所谓“三岁看老”…果然啊,她从小就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原生家庭的罪孽无法救赎,直至让人破碎得千疮百孔。
*
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的效果不错。江映霓做考试题目无比顺畅,她答题时甚至走神地想,当年中考要是也像这么认真地通宵复习,说不定就能考到高中读书了。
第100题做完,提交,总分94。
江映霓伸着懒腰走出考场,正巧碰到刚从考场出来的漂亮妹妹。
“姐姐,你过了吗?”陆文婷问。
“过了啊。”
“我没过,89分,就差一分。”陆文婷沮丧地说:“白刷题那么久了,唉。”
“下午不是还能再考一次嘛。”江映霓说:“总会过的。”
陆文婷说:“这东西真的要看运气啊…姐姐你没怎么刷题就轻松考过了,我辛苦刷题一周也没用。我要沾沾姐姐的欧气。”
我去你妈的沾欧气?挺文静的小姑娘怎么一张嘴就瞎叭叭呢?哪只眼睛看到老娘没怎么刷题了?老娘参加中考的时候都没有昨晚那么刻苦努力好吗?
江映霓很文明地没有骂出声。
陆文婷又说:“对了,姐姐,听你说的也是江城方言,你也是江城本地人吗?”
“是啊。”
“那你是哪个高中毕业的呀?我昨天才知道,我和简佳宇都是四中毕业的,居然是校友。”
“姐没读过高中。”江映霓商业微笑:“和你们不是校友。”
“哦……难怪你化妆这么好看。”陆文婷剩下半句话没说出口——果然那些不好好读书的坏女生比较会化妆啊。
江映霓诧异,这漂亮妹妹是怎么被她妈教的情商如此低下?她这说话水平简直令人发指。
“妹妹,教你一个道理。”江映霓拍了拍陆文婷:“以后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懂了吗?”
“啊?”陆文婷一脸迷茫委屈。
“不懂就算了。”江映霓甩下陆文婷,独自走向驾校送考的大巴车。
…………
她们几个是先进场考试的,其他学员还没有考完。大巴车里只有教练老曾,这个国字脸中年男人正在无聊地刷抖音小视频。
“曾教练呀,”江映霓一上车就和他套近乎:“问您个事呗?”
老曾是个有家室的老实人,看到年轻女孩儿凑过来,连忙往后挪了些,与江映霓保持距离。仿佛江映霓是妖Jing,而他是唐僧。
算了,没有皮肤这么黑的唐僧。
“你问吧。”老曾生怕这只妆容浓艳的妖Jing下一秒会做出什么出格举动。
“你们老板,古城,他结婚没?”
老曾很谨慎:“你问这个干嘛?”
“怎能,不能问啊?”江映霓笑若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