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概不知道自己顶着女生的脸，别扭的神态有多明显，尤其是那双天生就含着温柔的猫眼，如今里边荡漾着不满的情绪。
“不照，你还在生气吗？”放下碗筷、抽过纸巾擦拭嘴角的动作也很优雅，周临雪轻声询问，面色如常——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啧，你说呢。”陆不照郁卒地回堵一句，站起身走了几步，才想起自己没有地方可去。
女生的身体十分娇弱，现在就连走路都很吃力，怕是根本走不到外边。
“别生气了好不好？”
要是说“不好”，就显得他小气；说“好”又很没面子。
所以陆不照选择沉默。
根本就是一个跟她赌气的幼稚鬼。
周临雪单单看着他的背影，就能想象面上的不快表情了。
“我们这只是第一……应该是第二次，以后交换的时间会越来越长的。”她早就将论坛里说的整理总结完毕，有条不紊地继续说着，“到最后到达临界点的话，就会结束交换。”
“最后——是什么时候。”
闷声闷气提问着，陆不照的视线毫无目的地在房间里乱转。
白日里看，那由着暧昧曲线的壁纸十分正常，木制白漆的床架和同色的柜子都造型精巧，而凌乱的床铺破坏了精致感。
左边贴墙的木色书桌上，整齐地叠放着几本书，一个小小的立式相框里放着他看不懂的艺术画。
最为显眼的是摊开的……练习册，还有红黑二色的水笔。
陆不照翻了个白眼。
“最短的是一个月，最长的则是三年。”回答很是流利，周临雪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走向床铺，掀开被子就往里钻。
“你要睡觉吗？”
“不然还能干什么。”陆不照没好气地回话。
由身体深处翻涌而出的无力感着实让人厌烦。
他转而又想到，如果没有换回来，该体验这种感觉的就是对方……
摇头蹭了蹭被子，陆不照闭上双眼，把奇怪的想法驱逐出去。
“可是刚吃完饭就躺下，对身体不好。”
“……”陆不照懒得理她，但无论如何都睡不着。
毕竟昨晚就早早睡下，早上也就醒了不到两小时的时间，他能睡着就怪了。
周临雪绕到床的另一边，果然见他面部线条紧绷着，眼睫也不自觉颤抖，明显毫无睡意。
“唔，要不我们……”
“学习吧？”
————
真的！是学习！
不良：学个屁(丢书
雪雪真是太可爱了ww
以及这几天有点忙，没办法日更了嗷
旋转：秘密
陆不照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又睡着了。
英语课文真的太过无聊——虽然对他来说什么科目都差不多。
他在她温柔低缓的朗读声里沉沉地合上双眼，再次醒来又是在床上。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是周临雪将他抱上床的。
别扭地将脸埋在被窝里，陆不照闻着干净清新的薰衣草气味，脑子越来越清醒。
凭什么他要一直跟着她的步调走啊？！
“醒了？”听见响动的周临雪抬起头，她已经做完所有科目的练习。
她正坐在床边的椅子里，手捧一本小说，神态安宁。
“没有。”闷闷地回答着，陆不照推开被子，伸手抓过放在床头叠得整齐的女生校服。
反正是她的身体，给她看也无所谓。
随意将睡袍丢到一边，陆不照竭力无视身上暧昧未消的痕迹，快速套上校服，也把一头被整理过的黑发弄乱。
“要回去了吗？”把绘有古树图像的褐色书签夹进书页里，周临雪起身，帮他理了理长及腰际的发。
她垂下眼睫，眼瞳像是沉淀着墨却十分清澈的湖泊，嘴角依旧是习惯性地上扬。
对方认真温和的样子，使得陆不照原本想拍开她的手顿在半空中，最终只能缓缓垂下，擦过深蓝色校裤侧边的缝线。
“你不怕你家里担心？”他思索了半晌才反问出一句。
体验过她的生活，陆不照隐约能窥探到“大小姐”身份的隐情。
就如周临雪之前要求过的，他只能称呼看起来是“父母”的夫妇为“叔叔”和“阿姨”。
而那两人对她虽然亲密友好，可始终像是隔着一层透明的膜在与她对话。
不，或许是……他扮演的“她”，实在是温和礼貌，所以和“家人”相处时反而产生疏离感。
是这样吗？还是……
“不照。”他少见的沉思表情让女生整张小脸都严肃起来，周临雪嘴角扬起的弧度不变，抬手将他耳边的碎发拢好，“你想知道的话，我就告诉你。”
“……算了。”
反正他对她也没兴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