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给你办成证?”
小七撇撇嘴:“小配是吧?他没点屁用,下面不行,办的证也用不了。”他说完就笑了,跟狄春秋两个人笑成一团。
“那你不回家那边想想办法?总不能一辈子这样吧。”狄春秋笑够了,说。
小七耸耸肩:“秋哥,能回家的话,我为什么要在这里?”
“也是。”狄春秋心想自己真是最近失眠太厉害,脑子都不清楚了。小七是在半年前的大年初一晚上忽然出现在莲花公园的,恍恍惚惚地躺在长椅上,估计是从哪辆黑车上刚下来,身上的味道很不好,有人靠近他,闻到味道皱皱鼻子就走了。
快天亮时,最后一个顾客出门,狄春秋洗了个澡,在床边发了会儿呆,还是下楼去了莲花公园。小七还在椅子上睡,整个人缩成一团,听见狄春秋的脚步声,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他。
狄春秋把他带回家,让他洗了个澡。
小七在浴室里开了花洒,把脱下来的衣服丢在门口的地上。房间的灯很亮,狄春秋一下就看见小七的牛仔裤上有血点,密密麻麻的一堆,是溅上去的。
狄春秋踢了踢那条牛仔裤,把沾了血的那一面踢到底下,找了套穿旧了的衣服放在门口的椅子上,躺到床上看着天花板的黑点抽烟,抽到第十支时小七出来了,洗干净了的他看起来好多了,没穿衣服,只裹着一条浴巾,看得出来肤色有点深,肌肉线条很明显,又高又壮的,紧张地站在床边看着狄春秋。
狄春秋被他看得莫名其妙,说:“不是给你拿了衣服吗?”
小七解开浴巾,躺到了狄春秋旁边,狄春秋触电一样弹开,咬着烟坐到窗台上喊道:“你做人有点良心行吗?我好心好意带你回来洗澡,你这样对我?”
小七看他的眼神更不解:“那你带我回来干什么?”
“你以前过的什么日子?没遇见过好人啊?”狄春秋摆摆手:“赶紧把衣服穿上吧你。”
小七怔怔地看了他一会儿,才动作迟缓地去穿衣服,狄春秋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小了,裤子吊在脚腕上晃晃荡荡。
“先说好,我这里最多借你住一周,而且天黑以后你不许待在这里。我没钱,别找我借钱,抢也没有。”
“你……你们是做那种生意的?公园里的人都是?”小七难受地扯着小一码的衣服问。
“不全是,有人就是过来看看。”狄春秋把他的脏衣服扔进洗衣机,倒洗衣液。
“多少钱?”
狄春秋转身看他,手撑在洗衣机上,笑着说:“我现在不想。”
小七垂下头,咬着嘴唇说:“我是说,我……我值多少钱?”
狄春秋点烟:“旁边很多工厂都在收保安。”
小七挥挥手,赶开眼前的烟雾,说:“三百会不会太贵?”
狄春秋看着面前看上去挺阳光的小七,看不出太多同类的痕迹,他应该是缺钱,而不是像自己和广场上很多人一样,讨厌自己的身体。
狄春秋耸耸肩,翻了张床单出来铺到地上,说:“记得收钱就好。”
狄春秋回家洗完澡后,陆信的转账信息到了。他转了五百过来,狄春秋收了,又把昨晚陆信垫付的一百多转了回去。
陆信没收钱,也没再回消息。
室外的阳光透过窗帘照进来,早餐车来了,老人、小孩和上班族连同整个跟狄春秋再没有关系的世界切面跟着海沧市一起醒过来。狄春秋睡不着,往上翻他和陆信的聊天记录,没有多余的对话,只有陆信十二次转账记录和狄春秋收钱后回复的“谢谢老板”,一个月一次。十二次,距离陆信第一次来广场找他,已经一年了。
陆信的头像是他抱着吉他的照片,低着头看不清五官。陆信的朋友圈对他是一条线,没有内容。
陆信也属于那个与他无关的世界。
狄春秋拉开床头的抽屉,翻了半天,翻出了一板吃了一半的安眠药,拆出两粒吃下去,枕着手臂等待睡意来袭时,微信的消息提示音忽然响了起来。
“晚上有空吗?我过去找你。”陆信发。
“直接去你家,不去公园。”他又发。
狄春秋把手机放到床头,隔了一会儿又拿起来,回消息:“几点来?买几个钟?”他发完消息后直接把手机关机,整张脸埋进枕头,在心里一遍遍地数数,早餐车开走了,“咕噜咕噜”的推车轮响声越来越远。
他下一个听见的声音就是敲门声,“咚”,“咚”,“咚”,一下又一下,不重,但很稳定。敲门声就像脚步声,每个人都不一样,陆信的敲门声跟他的声音一样好认。陆信声线很软,有点沙哑,他是海沧本地人,讲起闽南语很好听。
狄春秋没有马上起床应门,他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抽了一支烟。敲门声停了以后,他松了一口气,起床洗澡,穿了t恤和牛仔裤准备出门,刚打开门,一只手掌大的小猫就跳了进来,绕着狄春秋的腿“喵喵”叫。
坐在楼道台阶上的陆信也站了起来,跺了一下脚,声控灯应声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