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六这天,是阮白纯的婚期。
和别人的婚礼不同,他要嫁给江氏总裁江慎安,人也是从江家发嫁。几万块钱,继父就把他卖进了江家,从此生老病死各不相干,他妈还以为他要进豪门享福,嘴里千好万好。
婚礼上要用的西装,定制裁缝来回改了十几遍;另外还有华贵异常的耳钉、项链、戒指、手链等等,阮白纯生就一双欲语还休的眼睛,和繁复的装饰堪称绝配,越是瑰丽,越是荼靡。为此,江慎安上个月特地拍下一颗十克重的绿宝石,配满钻花边制成宝相花耳钉,作为他的陪衬。
就这样,十八岁的他在江家庄园的草坪上,于众多宾客的见证中,和五十有四的江慎安完成了婚礼,成为了江氏的私产。
……
阮白纯双手交握于腿上,端坐在床尾。
他已经在这里等待了两个小时。
江慎安生得慈眉善目,但毕竟久居高位,举手投足自带气场,反正,阮白纯有点怵他。
他从小讨厌继父,可真进了江宅的重重大门,脑海里时常响起的,竟然还是临别前继父对他说的那几句话。
“你生得这么美,去了高门大户,那就是一尊最好的花瓶,玉佛像!你见过玉佛像没有?咱们家是买不起,图片总见过……你就往那儿一坐,好好听话,什么荣华富贵啊……就都来了!”
阮白纯对荣华富贵其实不感兴趣,但他只记下了两句:往那儿一坐,以及,好好听话。
江慎安说他规矩重,喜欢听话的人。阮白纯别的不懂,他怕,所以他想,他知道怎么听话。
前一天,江慎安说,今日宾客多,有公司的大股东,大客户,还有家中来往的一些世交,总而言之,礼成之后,需要阮白纯在房间里多等他几个小时。
他特地叮嘱,要阮白纯别独自洗澡,等他回来,他要看,为此,婚房正中还添置了浴缸,没遮没挡,恰好正对着大床。
阮白纯想象着江慎安之后坐在这个位置上,欣赏着浴缸里全裸的他洗澡的模样。
结了婚,自然要做那事,阮白纯打心底里感觉恶心。江慎安年纪大了,双颊rou松弛,眼角满是鱼尾纹,即便年轻时样貌堂堂,如今却也不行了。
可另一边,身体又有些发热。他是少见的双性人,都说双性本yIn,他从前不信,如今却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错了。
夜渐渐深了。
前些天下过几场雨,今日又热,草坪上满是返chao的水汽,一天下来,厚重的婚服尴尬地粘在身上,轻轻一动就紧绷。
好难受。
而江慎安还没回来。
婚房离草坪很远,在这里,几乎听不到喧嚣声,阮白纯坐着走神。嫁进江家非他本意,宾客怀疑嘲弄的眼神却要他来背,更何况今天,他虽没亲眼看见,但听说江家大少爷愤而离席……
江慎安有一位貌美且有手腕的原配,奈何红颜薄命,早早病逝,只留下一个独子。
那位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大少爷今年二十又一,比他还大几岁,他却要做人家的小妈……他们还说,江慎安婚后乱搞,如今还光明正大把男人娶进门,当初是骗婚……说他是祸水……
阮白纯咬着唇,只觉得委屈,可大喜的日子,他又不敢哭,忙把眼泪忍住。
正胡思乱想间,房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动静。他一个激灵,端正坐好。
江慎安慢条斯理地走进来。他应是酒多了,眼角微红,脚步凌乱,一边走一边扯着领带,嘴里还嘟嘟哝哝在骂:“那些碎嘴子的狗东西……”
然而等拐过玄关,看清床尾端坐等待的美人,他身上的躁怒便顷刻间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另一种躁。
醉眼笑眯起来,带出几分中年男人特有的油腻:“小纯……”
“江先生……老爷。”
慌乱之间,阮白纯骤然想起家中女仆长替江慎安传达的规矩——要喊“老爷”,要对先生恭敬,若无特殊许可,不得直视先生……
他垂着眼,一张白瓷般净透的小脸被耳畔的绿宝石衬托得光彩动人,直看得江慎安心急火燎。
他生性好色,年轻的时候就没少玩男人,如今更是叫他寻到如此极品,只觉得上天眷顾,连脚步都显出几分急切。
直到走到阮白纯面前,他才顿了顿,如梦方醒。在如今这段关系中,他是主导者,上位者,事实上,人到中年,掌控一切才是对年轻时吃的苦与憋屈最好的褒奖,当年他听从家中安排和林家大小姐联姻,为的不就是像今天这样,一手掌握一个商业帝国,好随意挑选心仪的美人?
这样想着,动作便慢条斯理起来,心急只会落到下风:“等急了?”
“是我该做的,不觉得急。”阮白纯垂着眼,答得乖顺,“只是有点热。”
“那就把衣服脱了。”江慎安说,“在这里脱。”
“是。”
阮白纯应了一声,眸光闪烁几下,有些无措,又有些认命地站起来。他解开身上的西装,领带,正要摘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