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书偏过?头,仰起来看他,她?见他穿得单薄,刚才手?又那么冷,便?顺口问:“你穿这么点不冷啊?”燕越书一仰头,原本遮住燕越书大半脸的帽子也掉了一半。池盛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吐出?一个字:“冷。”燕越书以?为池盛一点都不怕冷,所以?才穿这么点。池盛一说“冷”,她?又不知道怎么接话了,总不能把?自己身上的羽绒服脱给他吧?燕越书便?愣神了,愣愣看着他。目光在空气中相撞,池盛一直定定地看着她?,这时?候他忽然伸手?又将她?的帽子全拉了下?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一瞬间,燕越书眉心都跳了起来。她?终于知道池盛今晚哪里不对?劲了!他喝酒了!面对?面的呼吸之间,她?终于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红酒香味!所以?今晚的池盛话比较多就不奇怪了,握着她?的手?不放也不奇怪了。但他表现得太正常了,完全看不出?来醉酒的样子!燕越书猛地将头低了下?来,抬手?又将帽子戴了起来,罩住了头顶,好像这样就能让池盛不再看她?似的。怪不得他今晚一直盯着她?看,看得直白,一点都不掩饰,还将她?帽子拉下?来!摸她?头发是几个意思?还摸好几下?!燕越书一连串低头戴帽子的动?作行云流水,迅速将自己藏了起来。池盛顿住了,抬着的手?缓缓地垂了下?来,目光也转开了,低头看着地面。原本两人并肩走?着,这下?燕越书走?快了两步,还往路边缘靠了靠,离池盛远了些。虽然池盛看着好好的,但一丝丝和平常不太一样的行为,让燕越书有点儿担心,担心池盛冷不丁会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池盛两步就跟上了她?,将伞面几乎全部偏到了她?头顶,他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她?先是抽开手?,现在又不准碰她?头发,池盛原本欣喜的心情越来越失落了。燕越书走?了两步,觉察到池盛追了上来,便?忽然停下?了脚步,道:“既然冷,那你别送我了,回去吧。”池盛这回干脆地将伞一歪,偏移了自己的位置,将伞面全部歪到了燕越书那边。他自己则站在原地,站在了细雨中,抬手?接雨,一如既往的平静:“还下?着雨。”他像在试雨,试完了又偏头看她?:“怎么能让你淋雨?”燕越书心中一惊,心想他肯定是醉了。不然正常人不会自己站到雨里的,穿得少还往雨里站,不是醉了是什么?雨小也是雨啊!燕越书赶紧走?过?去。虽然池盛自己站在雨中,但一直握着伞柄,让伞面跟着燕越书走?。燕越书走?过?来,伞面也跟着挡到了他的头顶。燕越书抬手?扶正了伞,然后?握住伞柄的上方,防止伞偏向。她?道:“那你把?伞借给我,我自己回去行不行?”池盛觉得她?想要甩开他,就像甩开他的手?一样。他低头看着她?,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燕越书:“……”他的目光沉甸甸地压在燕越书脸上,但他的问话却很小心翼翼:“你是不是……很不想我陪你走?这一段路?”燕越书觉得一口大锅砸了下?来。这问话太直白,她?不想这么伤人心,只好解释道:“不是,我主要是怕你冷出?毛病来。”池盛闻言,微微躬身看她?,嘴角终于带了点笑?意,语气柔和,像是在哄她?似的:“不是就好。我只是出?来有点急,忘了拿衣服。你放心,我身体很好,这点冷不算什么。”燕越书不免又盯着他看了看,这下?又觉得他不像是醉了,但是池盛肯定要送她?,她?便?道:“好吧,那我们?走?快点。”燕越书一抬脚,就被池盛拽了回去。他说:“走?慢一点。”“……”池盛是握住了她?的胳膊肘将她?拽回来的。大概是刚才握手?的冷感太记忆犹新了,明明隔了很厚的羽绒服,燕越书却只觉得冷意顺着他的手?传到了她?身上。她?想池盛大概是冷坏了,又有酒气,所以?才会这么不对?劲。燕越书稳住心神:“可你不是冷吗?”不管冷不冷,就算下?的是冰雹子,池盛也想走?慢一点,和燕越书待的时?间长一点。他拉回了燕越书,心绪又回升了一些,好像拉回了燕越书就很不错了似的。这回池盛将他的心思直白地讲了出?来:“如果你不把?手?抽回去,我就不冷了。”有一丝丝压抑着的委屈,声音低低的。燕越书:“!”她?没想到池盛会当面讲这种话,接都不知道怎么接。燕越书不说话了,连呼吸都放轻了些。她?不搭话,池盛便?也没再说什么。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快要到燕越书的楼栋时?,有一条不过?几米长的小道,两人刚刚走?上去,池盛忽然道:“你以?前宿舍门前也有这样一条道,很像。”燕越书只道:“我都不记得了。”池盛却沉沉道:“我记得,我在那条道上等过?你。”
他那天早上就站在燕越书门前的树下?等,旁边的小道、花草的品种、树皮的纹路,还有他开心的心情,他都还记得。只不过?那时?的他心高气傲,很难接受燕越书的“错爱”和反悔,尽管他表现得比燕越书沉稳得多,但他知道自己一点都不沉稳,他都恼羞成怒了,试图用燕越书的不值得来弥补自己的气愤和难过?心情。燕越书轻轻地踩着步子,很轻地“哦”了一声。她?觉得自己不能再多说什么了,今晚的池盛不同往日那样内敛,她?说什么听什么;今晚的池盛更奔放。池盛却问她?:“你记得吗?”燕越书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