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染红了胸膛前的那片衣襟,血滴顺着他的指缝滑向手背,嘀嗒在他腿边垂下的衣袍上。鲜红的血如冬日绽放的梅花,在幽暗的室内刺着人的双目。沈默的惊慌在这一刻荡然无存,她惊得挪过去,双手抓着他的腕骨,惊愕道:“你怎么受伤了?!”她坚信,不可能是她推的。褚桓抬起头望进沈默充满担忧的瞳眸里,唇边敛着的那抹笑意愈发的深了几分,他伸手将沈默捞入怀里,“让我抱一会。”他的声音很低,听着有些无力。在封闭幽暗的帷幔里,忽然间有一种被人抛弃的无助感,就如当年那个八岁的谢章。沈默绷紧的身子缓缓放松,用力抓住他的手臂,“何时受伤的?是不是因为争储之位,有人暗中刺杀你?”见他不语,沈默的脸色逐渐冷了下来,声音也有些发沉,与方才哀求哭泣时的模样截然不同。“睿王还是韩常林?!”沈默也搞不清自己,前一刻还在愤恨谢章,恨不得他滚得远远的。可在见到他受伤后,所有的怒火竟是在一瞬之间消散了,剩下的只有担忧与生气。帷幔里浮起了血腥味,愈发的让沈默的眉眼冰冷下来。她推了推谢章的紧紧抱着她的手臂,“告诉我,是谁伤的你?”褚桓闷闷的声音从她的肩窝处传来,“从猎场出来前,我自己伤的,如若不然,父皇不会相信。”沈默眼睫一颤,抓着谢章手臂的手猛地握紧。算一算时间,他的伤势同她一样,也有个五天了。五天的时间,按理说伤势只会好转,他怎地还加重了?沈默似是想到了什么,抓着他的手臂往外推着,“你先放开我,我看看你的伤。”褚桓这次倒是听话的松开手,靠在榻栏上,浅薄的唇角勾勒着淡淡的笑意。他享受大人的关心。更喜欢她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他身上,这一刻,在大人的眼底,只有他一个人的影子。沈默攥住他的衣襟,看到他的右胸膛处伤口甚是严重,伤势已经恶化,触目惊心的可怕。果然如她所想,这小子压根就没上药!沈默攥着衣襟的手有些颤抖,她抬起头,又是惊诧又是愤怒的瞪着褚桓,“你干什么要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受了伤不知道赶紧上药包扎吗?!”她肩上的箭伤伤的不算重,可却疼得要命。谢章的伤瞧着都比她严重,这小子是如何忍得了的?还在受伤的情况下,对她做出那等事情。褚桓抬手轻抚着她的伤势周围,“大人说疼,我便想陪着大人一起疼。”沈默这才想起,在围场出发时,谢章问过她伤势如何了。她说很疼——
沈默眼皮子猛地跳了几下,看着近在咫尺的谢章,心里面一时间涌上了一股难言的滋味。这个疯子!她是说给老皇帝听得,他怎么还当真了?沈默搭下眼帘,看着他的伤势,手指颤抖的触摸上去,却在快挨上时,抖了一下。“很疼,对不对?”她抬起头,看着谢章冷俊的脸庞在幽暗的烛光下透着病态的苍白,她一开始竟然都没发现。看着她担忧的神情,褚桓的眉峰笼罩了一抹痛色,鬼使神差的点了下头,“很疼。”沈默快要挨着他伤口的手猛地落下,抓起他的手道:“快回去找长孙史,他会医术!”褚桓笑道:“长孙史跟谢勋去西凉了。”沈默垂下眸,不忍去看他的伤势,“你现在回府,快找临安城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你的伤势不能再拖了。”褚桓倒是没有反驳,“好。”沈默始终低着头,不曾看到谢章眼底流露着宠溺的笑意,她自顾自的道:“我听皇后说了,这几日朝中局势不稳,陛下有意立你为储君,你切不可在这关要时刻出了差错,否则一切都白费了。”许久不见谢章回应。她抬起头,却撞进了谢章深邃的黑眸,他的指腹摩挲着她泛红的眼尾,“再过两日事情就尘埃落定了,到时我住进东宫,便能夜夜来找大人了。”沈默:……她忽然想一脚将这小子踹出去!“二爷,时辰不早了。”外面忽然传来杭奕刻意压低的声音,听得沈默打了个激灵,一下子回过神。这才想起外面还有郑圭与几名宫女,若是被他们发现了,这还得了?!褚桓站在榻边,淡声道:“大人尽管在景明宫闹腾,这里都是我的人,没有别人的眼线。”他起身走出去,直到打开寝殿门,一股冷风吹进来时,沈默才回过神来。他刚刚说什么?景明宫里都是他的人?沈默望着关起的殿门,也没了睡意,掀被就要下榻,陡地想起自己现在处境,登时间脸色又难看无比!方才还在怒火中,反又被谢章的伤势熄了怒火。沈默掀被穿好衣裳,喊了幼容。幼容好一会才迷迷糊糊的醒来,她揉了揉酸疼的脖子,看了眼天色,寅时初了。她揉了揉眼睛,问道:“公主有何事?”沈默捏了捏眉心,道:“备水,本宫要沐浴。”≈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fuchou/”≈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fuchou/”≈gt;≈lt;/a≈gt;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