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若有所思的看着茶盏里的倒影,指腹轻轻摩挲着盏沿。听皇后的意思,宫里这几日不大太平,是与立储君有关。皇后看向沈默,道:“今日本宫见了父亲,听父亲说,今个朝堂上都在争议立储之事,怕是就这两日的事了。”沈默抬起头对上皇后看过来的视线,状似不经意的问了一句,“那依皇后所言,二皇子与四皇子如何?”皇后似乎并不打算瞒着她,“父亲曾说过,陛下较为中意淮王。”沈默眉尖几不可微的轻挑了一下,摩挲着盏沿的指腹也停了下来。果真是谢章!韩家现在不如从前,朝中局势又有了新的变化,谢章若是坐上储君之位,无异于接近了一步之遥的帝王之位。皇后放下杯盏,抬眸时,看向沈默,她逆着烛光,幽幽暗光在她身后形成一圈光影,将她的容颜隐匿在暗色中,看不见她此时的神情。她道:“这是入宫以来,本宫头一次对人提起朝中的事,也是本宫与你有眼缘,在猎场时,本宫就觉得你与宫里的其他妃子不同。”沈默垂下眸,只是想了一瞬便已明了。她站起身,忍着肩膀的痛意,朝皇后伸出双臂,双手前后交覆,躬身行了一礼,“皇后今日只是来看望臣妾,说了些女子间的闺房话。”皇后轻笑,站起身,手心朝上握住沈默纤细的小臂,“好了,你肩上有伤,就别乱动了,天也不早了,本宫也该回了。”沈默颔首,“臣妾送皇后娘娘。”元芮从外面进来,搀着皇后的小臂走出殿内。沈默站在殿外,与一众宫女太监恭送皇后,坤宁宫的宫女手执灯笼,跟在皇后身后,一道出了景明宫。直到他们的身影彻底离开后,沈默方才回了殿内。幼容多掌了几盏灯,幽暗的殿内霎时间亮堂无比。用过晚膳后,席医官来了一趟,重新给她换了药,端来了汤药,沈默照旧一饮而尽。直到深夜,沈默躺在榻上时,脑海里还在想着皇后说的话。这两日宫里不太平。陛下较为中意淮王。她长吁一了口气,想来用不了几日,谢章应该就会被立为储君了。现下她只需好好养伤,等陆鸢那边的消息。临近子时,沈默才渐渐有了困意,殿内想起幼容均匀的呼吸声,倒是这丫头都睡着了。她闭上眼,渐渐沉睡过去。夜已入深,睡梦中的沈默眉心紧蹙,似乎被梦魇所缠。又是十五年前的将军府。遍地尸体,血流成河。西凉东宫,八岁的谢章赤着上身,被陆鸢的人吊在铁架上,两只手腕被铁链勒出了一圈血痕。有都卫军拿着鞭子抽打在他身上,每一鞭下去,都能看到鞭子上溅落的血珠。
画境一转,又是京都城外的十里坡。大雪过后,空气里都是寒冷的chaoshi,八岁的谢章坐在囚车里,单薄的衣衫被寒风吹卷着,露出消瘦的腰腹。脸颊似有温凉划过,拢起的衣襟似是被人掀开。梦里的画境如破裂的铜镜,乍然间消散于无形。肩上透着微微凉意,似有带着薄茧的指腹在描绘着她的锁骨,指腹渐渐往下,勾勒着豆青色的衣衫边缘——沈默倏地睁开了眼,便见榻边坐着一道影子。殿内只掌了一盏灯,隔着屏风,室内幽暗,可即使视线不大清明,她依旧从朦胧的光影中看到了近在咫尺的谢章!作者有话说:谢勋只是暂时离开,很快三人就会重逢了~ 谢勋来信沈默惊得瞳孔紧缩了一瞬!她想要坐起身来, 却被谢章的手掌轻轻按住,低沉的嗓音在幽暗的帷幔里,“别动。”褚桓在她伤口上涂抹了药脂, 带着茧的指腹在她伤口的周围轻轻擦拭着。轻纱帷幔垂落,里面的视线极为幽暗。可他却仿似看的很清楚, 细心的为她处理着伤口。褚桓在她肩上的伤口看了一眼, 视线轻缓上移, 望进她紧张的眸底, “大人, 还疼吗?”那日宫外, 她说疼。为了与她一起疼着, 他的伤口一直没有处理,任它伤着, 烂着……沈默眨了眨眼,生怕谢章又跟那日在马车里那般对她, 只得放软了声音,“不疼了, 我说疼只是让老皇帝听得, 以此为借口避宠罢了。”眼看着谢章靠近, 她真的怕极了这一面的他。感受到她身躯的颤栗,褚桓轻抚着她的脸颊, 黑沉的眸里是望不尽底的深渊。他安抚着她惊慌的情绪, 眸底竟有一抹快意。她伸出左手想要推拒他,可谢章犹如一座屹立的巨石,她根本撼动不得半分。沈默双手用力推在他的胸膛, 这一次竟是将他瞬间给推开了。褚桓跌坐在榻上, 他索性靠坐在榻栏上, 一条长腿曲起,手肘慵懒的搭在膝上,一手捂着胸膛,微垂着头,低低的笑声在帷幔里缓缓荡开。沈默觉得这会的谢章就是个恶魔!疯子!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头皮发麻,脊背寒凉。她攥着被子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坐起身又气又怒的瞪向谢章时,陡地瞧见他按着胸膛的五指里往外渗血。≈lt;a href=”≈lt;a href=≈ot;/tuijian/fuchou/”≈gt;≈ot; tart=≈ot;_bnk≈ot;≈gt;/tuijian/fuchou/”≈gt;≈lt;/a≈gt;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