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总,今天的人带来了,是让他先候着还是……”
“带进来。”
伴随着门板吱呀一声开阖,一名大学生模样的年轻人被领了进来。
“你好,我叫宋亚轩。”
贺峻霖靠坐在办公椅上,长腿随意交叠着搭在桌角,姿势都没有动一下,只是目光从眼前的文件上微微上移,落在宋亚轩身上,透过金丝边眼镜,飞速将人打量了一遍。
这人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纪,穿着宽松的夏威夷花衬衫和阔腿裤,高高瘦瘦的,一双乌黑清澈的眸子怯生生地垂眸盯着地面,不敢直视他。
“就他吧。”贺峻霖揉了揉太阳xue,疲惫地合上眼,这已经是他这星期见过的第十个了。
他的要求只有成年、干净,秘书就搜刮来一大堆年轻漂亮的小男孩儿供他挑选。他挑得眼花缭乱、头痛不已,或者说,他自己也不知道想找什么样的。
说实话,他刚分手一个月,还没从那个人带来的巨大伤害中走出来,现在完全没做好开启一段新恋情的准备,连找情人、约p这种事也没做过。
贺峻霖今年也不过才二十五岁,政法大学毕业后在基础部门摸爬滚打了三年,刚接手父亲名下的一家中等规模的公司。繁忙的工作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又恰逢谈了三年的男友出轨,被他抓了个正着。
虽然在二代圈子里,这种事早已是家常便饭,可是对于心高气傲的贺峻霖来说,仍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三年的感情在他眼里就那样一文不值么,贺峻霖自嘲地笑了笑,一句多余的质问都没有,二话不说转身离开了。
然后是利落地断联、拉黑、搬家……一系列事情忙完已经过去大半个月,终于短暂地重新安定下来,贺峻霖才后知后觉地有些钝痛。
他恨死那个人了,可是又没法马上停止爱他。
从校园到职场,在球场的更衣室里偷偷接吻、最喜欢的球队夺冠那天盛大的表白、毕业后一起去自驾旅行……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浮过,感情是什么时候开始变质的呢?他不知道。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两人渐渐聚少离多,共同话题越来越少,做爱的频率都少得可怜,原来陷在回忆中的人只有他自己。
腻烦了为什么不肯直接提出分手,而是以这样的方式羞辱自己?夜深人静的夜里贺峻霖辗转反侧地睡不着,坐起身望着窗外灯火通明的都市夜景,思如chao涌。那些小男孩儿到底有什么好的,不就是找床伴么,谁不会啊。
忘掉一段感情最快的办法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感情,哪怕只是rou体上的。也许是真的想快点忘掉他,也许又只是觉得不公平而赌气,贺峻霖下班后还是去了郊区的别墅,秘书安排那个男孩儿暂住的地方。
说是男孩儿,也只比贺峻霖小三岁而已,个子比他还要高出半头。
“你回来啦。”宋亚轩从客厅的皮质沙发上局促地站起来,有些局促地接过贺峻霖的手提包。
“嗯。”贺峻霖还不习惯,回以点头,张了张嘴,却欲言又止。他叫什么来着?宋……
“宋亚轩。”男孩儿仿佛看出贺峻霖心中所想,微笑着又报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哦,亚轩……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如果从别人口中说出,听上去一定像非常烂大街的搭讪,但贺峻霖跟他们不同,任何话语从他口中说出都会令人信服。
他的确是看宋亚轩面熟,可是他每天要跟太多人打交道,前段日子又在忙着处理一桩很棘手的生意,实在是记不起来了。也许是在什么地方有过一面之缘吧。
“是吗?也许吧,我在酒吧做过兼职。”宋亚轩不好意思地抓了抓头发,温和有礼地解释道。
“请问该怎么称呼贺总呢?”
“我比你大点,私下里叫我哥就行。”
“哥哥。”宋亚轩故意拉长伪音,撒娇似的音调轻唤一声。
晚风吹着青绿色的薄纱窗帘,像一面在风中鼓荡的裙摆。水晶吊灯垂下流苏,昏黄的灯光为清冷的夜晚平添几分暧昧的暖意。
贺峻霖僵了一下,不自在地上楼回到卧室。
让他叫哥,他怎么自动给改成“哥哥”了。虽然也没什么,可是这两个称呼味道完全不一样,况且……那个杀千刀的前男友就喜欢在床上叫他“哥哥”,每次在他耳畔轻轻叫这么一声,他都会羞得面红耳赤,甚至直接高chao。
这个宋亚轩真的是没经验的男大吗?明明长得那么清纯稚嫩,看上去紧张畏缩,不经意间却又这样娴熟撩拨,还真是有些反差。
贺峻霖摘下眼镜,洗了澡,卸下西装革履后,看上去一下子年轻了好几岁。
他本就年纪不大,又长得没有攻击性,怕压不住股东大会的那群老油条,才故意板起脸,整天穿着一丝不苟的深色西装,戴了副镜架遮住桃花眼,让自己看起来成熟威严。
换上浴袍、吹干头发后,蓬松的碎发自然地垂落到额前,更像个乖顺的大学生了。贺峻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禁皱起眉头,用冷水泼了把脸。冰凉的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