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郁气得咬牙,这个男人怎么脸皮这么厚,她什么时候说要和他睡了?她甩开他的手,转身绕到陪护床那边,掀开被子躺下。程稷南笑了笑,重新盖好被子。齐郁睡不着,过了一会儿,翻身转过来,发现程稷南也没睡,听见动静,也侧头看过来,一对上他的目光,齐郁又忙把头转回去。“你怎么不睡觉?哪儿不舒服吗?”程稷南摇头,“不敢睡,怕睡着了再醒来,你又不见了。”明知道他在装可怜,齐郁闻言,仍是心里一软。闷声回了句:“放心睡吧,睡醒了我还会在的。”“好。”他轻声应道,然后就乖乖闭上眼睛。齐郁等了一会儿,没见他再睁开,轻轻唤了他一声,也没反应。她蹑手蹑脚地下了床,走近了,就见他闭着眼睛,呼吸均匀。看来是真的睡着了。还真快。想到他的身体状况,齐郁猜到他刚才应该都是在硬撑着,难受也不说,还装得挺像那么回事的。她心里又气,又有些心疼。耳边又响起他那句“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脸颊像被火烧过似的滚烫。继而,又笑起来,她扶在床沿上,双手托着腮,笑得像个没心没肺的小傻子。被人喜欢了这么久,惦念了这么久,对方还是个这么优秀的男人。齐郁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就好像走在路上,无意中捡到了稀世珍宝一样。激动,欢喜,又小心翼翼。难道只有他程稷南会害怕吗?她也怕,她怕这一切,都只是自己做的一个梦。她甚至用力掐了下自己的脸。疼。但心里是开心的。虽然内心仍然有些焦虑不安,但她现在顾不上,也不愿去想。这一刻,她只想和她喜欢,且也喜欢自己的那个人,享受这点滴独处的时光。什么时候睡着的不知道。齐郁打了个盹,险些从床边滑到地上去,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才发现自己竟然趴在他床边睡着了。起身想要回到床上去睡,抬头却发现程稷南侧着身,面色微微泛红。她瞬间就吓醒了。凭经验猜到他发烧了,伸手一探,果然是。幸好这里是医院,齐郁找来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测体温,吃退烧药,又物理降温,好在有护士帮忙,一切忙中有序,齐郁只管按照护士要求的做就是。等忙完了,已经是凌晨两点。温度降下来一点,脸色也不那么红了。程稷南睁开眼,说要喝水。齐郁倒了杯温水,慢慢扶他侧着身喝了。重新躺好的时候,他默默笑了下,“我上次发烧,也是你照顾的我。”齐郁“嗯”了一声,见他这次的状态明显比上次好,忍不住揶揄道:“是,你上次烧得迷迷糊糊地,还叫妈妈呢。”她本意是想笑话他一句,多大的人了,生病了还找妈。结果,程稷南听到她这么说,眼睫动了动,继而,又挤出一丝苦笑。“我身体还算不错,很少生病,但从我有记忆以来,我生病的时候,她从没陪在我身边。陪着我的,不是姑妈就是家里的佣人。”齐郁微怔,怎么可能呢?虽然她看得出来,陆令薇对这个大儿子不算亲厚,但到底是亲生的,怎么可能会连儿子生病都不在身边陪着?当年,程稷北住院的时候,陆令薇可是整日都守在医院里。“怪不得……”齐郁淡淡一笑,在程稷南疑惑的目光中,她张了张嘴,原本想说,怪不得她在医院待了快一天了,也没看见陆令薇的影子。但是一想到刚才谈到陆令薇时,程稷南落寞的神情,她又有些不忍心,转而说道,“前两日在永川,我看得出,你姑妈对你很上心。你们关系应该很好吧,所以,你和杨铭虽然是表兄弟,但是看上去比亲兄弟还要好。”
话落,齐郁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他可不是有亲兄弟么,两个人还因为自己而生了嫌隙。程稷南似乎自动忽略掉这一层,提到程佳岁和杨铭,他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笑意。“我跟杨铭从小都在爷爷身边长大,自然是比跟谁都亲的,他也从来没因为姑妈对我更好,而心生不满,反而还加倍对我好。姑妈他们一家,都是很好的人。”齐郁点了点头,表示认同。提到姑妈一家,程稷南似乎很有话说。“我爷爷当年和杨铭的爷爷是战友,两人出生入死,感情深厚。有一次,他们被偷袭,生死关头,是杨铭的爷爷挡在我爷爷身后,被炮弹炸伤,牺牲了。后来,他托人找到了杨铭的父亲,也就是我姑父,见他一个人孤苦伶仃,在亲戚家寄人篱下,饭都吃不饱,就把他带回程家,和自己的子女们一起教养长大。”“还供他读书,做律师,还把唯一的宝贝女儿嫁给他,你爷爷对他真好。”齐郁趴在床边听故事,顺着程稷南的话,把后面他没说的也补充了出来。原以为杨铭的父母一个是律师,一个是法官,两人志同道合才走到一起,现在看来,原来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谊,真是让人羡慕。齐郁听着听着,又觉得杨铭的爷爷和程老爷子的故事有些耳熟。这……可不就是和程稷南救周牧,如出一辙么? 妥协齐郁想到此,不禁感叹:“你受你爷爷的影响真大,所以那天,炸弹爆炸的那一刻,你想都没想,就替牧哥挡了。”“嗯,”程稷南伸手搭在额头上,似乎提起那件事,有些不太好意思,“那种时候,也来不及多想,出于本能就这么做了。我想,换作是他,一定也会。”齐郁点了点头,似乎很认同程稷南的想法。也难怪他和周牧两个人惺惺相惜,想来,都是没有什么家庭温暖的人,背负了太多,又志趣相投,所以一拍即合成了哥们。程稷南侧头看她一眼,问她想什么呢,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