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佳岁无奈地拍了拍杨铭,抬眼看向程稷南,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意。“你姑父在陪你爷爷下棋呢,老爷子念叨你们好几次了,快进去吧。”程稷南点了下头,杨铭也放开了母亲。程佳岁看了眼时间,又提醒:“你们也别聊太久,快用饭了,我让丽姐做了最拿手的红焖牛rou还有干烧黄鱼。”程稷南笑道:“谢谢姑妈。”从进屋时便绷着的神情终于有了些放松。杨铭望着她转身下楼,不禁嘟囔了句:“我妈她可真偏心,永远都只记得你最爱吃什么。”“那当然,她可是我亲姑妈。”程稷南故意扬了扬嘴角,掩去眼底的黯然。程佳岁是家里出了名的疼晚辈,小孩子们往往都只记得她是个特别温柔漂亮的姑姑,全然不记得她在外面是个多严厉酷辣的法官。而这些孩子里,除了杨铭,和她最亲的就属程稷南了,在他缺少母爱的幼年岁月里,程佳岁几乎是代替了他母亲陆令薇的存在。哥俩儿敲开书房的门,就看见一头白发,Jing神矍铄的老爷子程元初坐在沙发里,程稷南的姑父杨云起坐在对面的矮凳上。堂弟程稷理站在一边低头看着棋盘,听见动静抬头,扶了扶下镜架,笑着和他们二人打了声招呼。两人走上前,又挨个叫了人。杨云起转头朝程稷南一招手,“过来和你爷爷下一盘。”说着就要起身把位置让给他。程元初手一伸,又把杨云起又按回到位子上。“说好了要陪我下到吃饭的,现在饭菜还没上桌,你就想跑?”杨云起无奈地笑笑:“爸,您赢一局,就让您吃一块红烧rou,现在您已经赢了五块红烧rou了,再赢下去,佳岁得跟我急。”程元初眼睛一瞪:“过节了还不让我多吃几块rou?”杨铭挨着他坐下,“姥爷,明天才过节,大鱼大rou都等着您呢,好东西不能一气儿吃完啊。明天,我陪您下,让您把一盘红烧rou都赢去!”“然后接下来一年,我在饭桌上都看不到它了,你那点小心思,跟你妈一个样,以为我猜不出来吗?”程元初接过话,几个人都笑了起来。杨铭就是这家里的开心果,那张嘴从小就会哄人。要说孙子辈里这几个,程瑶做为唯一的孙女,宠爱是独一份,而程稷南做为长孙,从生下来就在老爷子身边长大,严苛地按照程氏未来接班人一样教养,从未有过放松的时候。程元初对他最器重,却也最严厉。杨铭就不一样了,做为外孙,不用继承家业,完全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做事。他从小就能说会道,会看眼色会哄人,虽是外孙,却最得老爷子喜爱。程稷理抿了一口咖啡,对杨铭笑道道:“听说你回稷城有几天了,怎么不回家看爷爷,反倒住到大哥那儿去了?”程稷南这回接话倒是快,抢在了杨铭前面。“是我找他有点事情谈,在我那儿住方便。”程稷理的笑意更浓:“大哥在溪梦湾的房子,我还没机会去过,未免有些厚此薄彼了吧?”见他又冲着程稷南去了,杨铭没什么形象地往沙发上一倚,二郎腿也翘起来了。“那是,我们俩从小就睡一张床上,你当然比不了。”程稷理放下咖啡杯,睇了杨铭一眼:“别现在还睡一张床上就行。”这话越说就越不像话,程元初当即就皱了眉。“别说他们是表兄弟,就是没什么关系,睡一块又怎么了?我当年打仗的时候,几十个人都趴在一条战壕里,一床棉被几个人盖,都是同生共死过命的交情,”他指了指杨云起,“你们姑父的父亲,就是扑在我身上,替我挡了炮弹牺牲的,否则,当年死的就是我,没了我,哪儿来的你们几个?” 南辕北辙见老爷子似是被程稷理状似无意的一番话气到了,越说越大声,还扯出往事,杨铭忙为他捋着背顺气儿。“姥爷,我们哥几个平时开玩笑惯了,您就一听,别激动。搁现在,要睡也是和女孩睡一起啊……”“杨铭!”杨云起喝了他一声,“当着长辈的面儿,有没有规矩?”程元初不以为意,反倒还说了女婿一句:“你凶他干什么?他又没说错,你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都当父亲了。”“就是就是,姥爷,我爸他——”程元初又笑眯眯地看回来:“说的比谁都欢实,有女朋友了吗?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话落,几个人又笑起来,连程稷南的眼底也带了笑意。杨铭一时大意,把自己给绕进来了,连忙指着程稷南说:“姥爷,他作为大哥都没以身作则先领回来一个,我怎么能逾矩呢,对不对?”程稷南暗暗瞪了杨铭一眼,好端端地,自己没招他没惹他,他这招祸水东引,倒是给引自己这儿来了。程稷理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对程元初笑道:“爷爷,大哥和江家大小姐在一起也有好些年了,如今,听说人从国外回来了,兴许要不了多久,就能订下来。咱们程家也好久都没办喜事了。”程元初听到他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又收了起来,刚要开口说什么,程佳岁回到书房,说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几人起身往外走,程佳岁叫住杨铭。
“你去叫下小北,让他吃完饭回屋再睡。”程稷南闻言,步子一顿,看向程佳岁:“他怎么了?”程佳岁叹了口气:“这两天有点感冒,可能还不适应温差吧,这孩子每次回来,都要病几日。”程元初沉声道:“身子太弱,都是让他母亲娇惯的,男孩子这样怎么行?”“爸……”程佳岁怕陆令薇听见,忙止住老爷子的话音,“这也不能怪大嫂,小北也是当年有病以后才这样的。”程稷南让杨铭扶着爷爷下楼,自己则掉头走向程稷北的卧室。程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