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鑫笑yinyin地过来和齐郁握手。齐郁脸上也挂着笑,只虚握了一下就飞快地松开,徐亮适时伸过手,客气地与对方寒暄了几句。路鑫却始终都在打量齐郁。她今天穿了一条杏色的衬衫连衣裙,脚上搭配着同色的小羊皮高跟鞋。看上去清爽干练又不失女人味。齐郁一反平日上班时的不施脂粉,稍微打扮了一下,又显得不过分刻意。徐亮打开笔记本电脑介绍他们做的项目意向书。结果路鑫全程都在盯着齐郁看。说的话十句有八句都是冲着齐郁来的,话里话外都在夸她漂亮,一个劲儿地打听她的私事,关于项目只谈了一两句,还不停地灌徐亮喝酒。齐郁脸上的笑容渐渐冷了下去,趁路鑫去卫生间的功夫,徐亮对她说道:“这人没什么诚意,继续留在这儿也没意思,找个理由撤吧。”齐郁心里也清楚,可是又不想放弃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她已经忍着恶心和对方周旋这么久了,万一对方一高兴,就把合同签了呢?她想让徐亮再坚持一下,再看他明显快要醉了的样子,又觉得特对不住他。明明是搞技术的人才,如今不但没有施展才华之地,还要面对这种应酬。要不是为了护着齐郁,他也不会被路鑫灌这么多酒。齐郁问他还能撑多久?徐亮掀眸看向她,安抚般地笑笑:“怎么也得比那孙子撑得久点儿。”她没料到一向斯文寡言的徐亮也能说出这种话,忍不住弯了弯嘴角。“抱歉,徐亮,再帮我撑一下吧,但是实在撑不下去的时候,一定要告诉我。”她伸手在他肩上按了按。徐亮微怔,她看向他的眼神充满了信任和鼓励。还有担忧和不忍。徐亮微微侧过头,躲避她的视线,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眼神,起码,他做不到。路鑫回来后,齐郁起身出了包间,漫无目的的在走廊上走来走去,焦急地想着办法。万一徐亮真的撑不住,她总要做最坏的打算。正困惑着,忽然见对面的楼梯上闪过一道熟悉的身影。程稷南?他怎么在这儿?齐郁好似遇到了救星般,眼前瞬间一亮,急忙跑过去。等齐郁追上了楼却没见到人,走廊两侧都是房间,她不确定程稷南进了哪一间,又不能挨个房间去找。时间紧迫,她不敢耽搁,忙掏出手机一边拨他的电话,一边走到经过的门口,竖起耳朵去听他是不是在里面。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她才走到第三个门口,从半开的门内就传出程稷南的声音。“一个小玩意儿,十万块钱,当什么真?”一字一句清晰地落进她的耳朵里,齐郁愣在那儿,像被人当头一棒,从头顶到脚尖,都麻木了,一动都不会动。屋里的人还说了什么,她也听不见,五感如同消失了一般,耳边只反复着刚才那一句话。直到握在手里的手机微微震动了下,看到对方已经接了起来,她才反应过来,想也不想地挂断,转身就跑。上天可鉴,她从小到大都没跑地这么快过。如同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她头也不敢回,只顾拼命地往前跑,只想躲开那里,离那个人越远越好。撞到了人,崴了脚,她也不管不顾,最后一头扎进了卫生间。程稷南刚接起电话,那边就挂断了,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他起身走出去,却一个人影都没看到。周牧见他神色有异,问了句出了什么事儿。他摇头只说没事儿,握着手机回拨了过去。却不论拨多少遍,始终无人接听。齐郁从来没这么狼狈过,镜子的里她,发型乱了,耳钉也丢了一个。脚腕更是钻心地疼。双手撑在洗漱台上,因为疼痛而冒出的冷汗涔涔而下。她都跑出这么远了,为什么好像还能听到他说的那句话?一个小玩意儿。
十万块。呵。她无声而笑。笑着笑着,眼泪也流出来了。在程稷南眼里,自己就是一个他花钱取乐的玩意儿,高兴的时候就逗两下,不喜欢了就踢一边。不是早就有这种觉悟吗?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还会让她这么难受?都怪他对自己太好了,说两句好听的,为她做了一点点事儿,就搞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了?齐郁,你清醒一点!她打开水龙头,想用冷水狠狠浇醒自己。却一眼瞥见镜子里妆容Jing致的那张脸。整理好发型,剩了一只的耳钉也取了下来,又仔细补了妆。深呼吸,一遍遍告诉自己,不要为无关紧要的人神伤,秦氏还等着她撑下去呢。因为崴到脚,齐郁一步步走得很慢,回到包间,啪地把门关在身后,无视徐亮已经趴在桌上,快不行了,直接看向喝了酒更加不掩饰眼底欲望的路鑫。“酒先不喝了,路总想怎么谈?”路鑫怔愣了下,看着齐郁,总觉得她和刚才哪里不一样了,话硬,但是人显得更软了,挠得他的心更痒了,双手一摊,笑道:“齐总看起来没什么诚意呀,这让我怎么谈?”齐郁笑了笑:“我们带着十足的诚意而来,路总应该知道,秦氏现在也只剩下诚意了。路总肯给徐总面子来见我们,就没有让您扫兴的道理。咱们不如换个地方,去平常路总最喜欢的地方,所有消费我来买单,保管路总尽兴。”路鑫的眼睛骨碌碌一转,搁在膝盖上的手一下下敲着,慢悠悠地反问:“如果我说,想要齐总陪我尽兴呢?”齐郁脸上的笑慢慢收敛:“路总非要让秦氏这最后一点诚意也没有了吗?就不怕回去和徐总不好交代?”酒意上头的路鑫根本无惧她话里的警告,打定主意不能让到嘴边的鸭子就这么飞了。“我知道你们秦氏的处境,要不是裴家,你们早撑不下去了。不过裴家现在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