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灼邺一向不看重虚名,当然没有异议。为首鼓手得到金乌王授意,朝着姜玉竹所坐的位置走去。若说舞台上的十余名鼓手是千里挑一的美男,那这位献花的鼓手就是万中挑一的翘楚。男子身材魁梧,为了美观,不仅在脸上涂着斑斓彩绘,胸膛上还抹上一层蜜油,衬得他古铜色的肌肤泛着迷离光泽,一头浓密的乌发披散在肩头,仿若一头年轻的雄狮,浑身上下充斥着男性雄姿。还好姜玉竹见惯了太子那张惊世骇俗的俊颜,在面对这位金乌美男时,她犹能面不改色,从容不迫从对方手中接过花圈戴在头上。鼓手笑了笑,露出一对洁白的虎牙,深蓝色的眸子煞是好看,他主动帮姜玉竹整理头上的花圈。“金莲花与姜少傅很相配。”听到男子熟悉的声音,姜玉竹微微睁大了眼,惊讶地的发现面前的鼓手居然是小王子乔黎鹰,因对方脸上涂抹着浓重的彩绘,她竟然一时没有认出来。就在姜玉竹愣神之际,乔黎鹰堂而皇之握住她的手,放在他热乎乎的胸膛上。“远道而来的大燕客人,我用赤忱之心,欢迎你们的到来!”在场的两国百官当即爆发出热烈的欢呼声。姜玉竹扯唇笑了笑,她不敢去看太子此时的脸色,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闪过。自己这只手,今夜碰了太多不该碰的东西!————欢庆宴结束后,接连数日,太子被金乌王频频召入王庭谈判两国设立榷场,开通互市等事宜。几次谈判过后,金乌官员都知晓大燕有一位能言善辩的谈判官,此人年纪稚嫩,眉清目秀,看似人畜无害,却是千伶百俐,三言两语间就能让人顺着他的话走。甚至有几次,金乌这边的谈判官被少年逼得都想要动手打人,可看到少年身后眉眼冷冽,气场逼人的大燕太子,只得掐着大腿根忍下来。谁让大燕人讲究尊师重道,太子对小少师呵护的态度,简直要比对新婚妻子还有过之而无不及。金乌王眼见本国的商税费被姜少傅越砍越低,只好差人带着姜少傅去城外赏一赏戈壁美景,品一品当地美食,每日好吃好喝供起来,尽量让他远离谈判。这日一早,苓英给姜玉竹穿戴衣裳时,惊讶地发现束胸竟系不上了。“公子吸一吸气,还差上一点点”苓英站使出浑身解数,用力拉扯着束胸两端的系带。姜玉竹双手扶在屏风框上,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忍受着肋骨传来的一阵阵疼痛,须臾后,终于听到身后的苓英道了声好了。在前往金乌的路途上,她一直在刻意少食,加上天气转冷,可以多穿几件衣裳,倒是遮掩住胸口那抹隐隐浮现的弧度。可她这几日里胡吃海塞,倒是让散养的一对玉兔添上不少rou膘。果真应了那句长rou如山倒,减rou如抽丝!苓英提醒道:“公子身体长得快,奴婢只好用材质硬挺的香罗缎裁制成抹胸,可香罗缎最忌讳沾水,公子切记不要淋雨,不然锦缎沾上雨水,就会收缩变紧,甚至会破裂开来”姜玉竹轻松一笑:“这倒无需担忧,金乌在秋季里几乎不会下雨。”她们落脚的驿馆是金乌人新修建,看得出当地匠人想要效仿大燕屋舍的风格,可又割舍不下对黄金的喜爱,索性在门窗框上贴了一层金箔,日头好的时候,整面窗扇会在日光下闪动起流光溢彩。姜玉竹所住的房间在二楼,苓英推开雕花轩窗透气,目光不经意扫向一层廊下,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转过身道:“公子,楼下那人好像是萧世子”姜玉竹走至窗前,垂眸看向站在廊下的男子。萧时晏身着当地人的月白色翻领胡服,肩披雪羽鹤氅,身姿挺拔,当男子抬起头时,斗拱上贴的金箔折射出细碎的金光,落尽数在他的琥珀色的眼眸里,煞是好看。“瑶君,今日城内开放市集,你不是要撰写两国互市货品的名册,要不要随我一起前去逛一逛?”男子笑了笑,露出洁白贝齿,笑容明朗又充满朝气。姜玉竹此次随太子来到金乌,还挂了个互市监的头衔,掌蕃国交易事宜。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深入金乌民间市集,倒是能帮助她Jing准了解当地的特产和物价。她望着萧时晏,笑着点点头道:“好,时晏兄稍等片刻,我换上一身衣裳就下去。”金乌的服饰和大燕迥然不同。大燕的文人墨客追捧飘逸潇洒,衣袍裁制得较为宽松,行走起来轻风拂袖,飘飘欲仙。可金乌人为了方便骑马,追求干练利落,通常衣身紧窄。当萧时晏看到一身胡服装扮的姜玉竹笑盈盈走来时,他的呼吸不由轻轻凝住。少年唇红齿白,双目晶晶,一袭天青色翻领胡服勾勒出他秀美体态,轻盈却不显单薄,腰间束着宽大的皮革蹀躞带,上缀赤金小环,垂挂下的配饰随着少年灵动的步伐,发出泠泠清脆声响。犹若敲打在心口,震荡着他的灵魂。“时晏兄,咱们走吧。”姜玉竹见萧时晏久久盯着她不言语,笑着出言提醒道。“嗯好”萧时晏如醉初醒,他迅速从对方笑盈盈的脸庞上移开目光,过了片刻,又忍不住看向身侧的少年,唇角微微弯起。 残棋赌约苏木金城是草原上最古老的都城, 又处于三国边境的交界点,每逢初一和十五,来自各国的商贩会陆陆续续前往城内, 结棚为市, 贩售本国的特产。
为了吸引来往路人的目光,这些商贩们无所不用其极,有人敲锣打鼓高声吆喝,有人雇佣杂戏班子在摊前表演。姜玉竹更是在一处贩售皮货的摊位前瞧见,有几位身材高挑的西域美人全身只裹着一张皮草, 脸上妆容浓艳,伸出一对雪白手臂,媚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