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的担忧我都懂,只是”姜墨竹站起身,拉过妹妹坐在秋千凳上,轻轻推着她的后背,一下又一下,就像二人小时候常常玩耍那样。看不见妹妹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心中渐渐凑足了勇气,闷声道:“只是我从小不学无术,不像其他人家的兄长那样有本事,没办法当个大官或将军护着你,为你日后在婆家撑腰,兄长能做的就多多赚钱,成为大燕最有钱的商人,给你准备最气派的嫁妆,让那些王子皇孙都争相抢着要娶你哎,玉儿你怎么哭了”见妹妹突然转过身抱住自己,泪眼朦胧,纤细的肩膀一颤一颤,姜墨竹顿时慌了神,手忙脚乱地擦拭妹妹脸上掉落的一串串金珠子。“可是后悔将私房钱全给了我,其实组建船队用不了这些钱”“哥哥要组建船队,就组建大燕最大的船队!”姜玉竹紧紧抱着兄长,心里觉得十分踏实,二人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脉,彼此相依时,总会给对方带来亲情的抚慰。“哥哥,对不起,这些年来我占着你的身份活得潇洒痛快,害得你不能正大光明活在阳光下”姜墨竹轻轻擦拭净妹妹脸上的泪珠,捧起她鼻头微红的小脸,笑道:“我本就不爱读书,你为我顶了这项苦差事,我才能到处游历玩耍,活得好不快意,人并非顶着名字才算正大光明活着。况且,是哥哥对不住你在先,若是我当年在母亲肚子里少抢你的吃食,你也不会生在那一日”若不生在那一日,妹妹就不会从小遭到世人畏忌与白眼,明明生得花容月貌,聪慧过人,可到了待嫁的年纪,却连一个提亲的媒人都没有。“娘胎里时,你我都未开智,你怎能把这件事揽到自己身上。”姜玉竹终于说出了心底压抑已久的歉疚,不过哥哥好似对她抢占走自己的身份全然不在意,伸出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她蓦然发现兄长的手竟比父亲还要大了。“我是你的兄长,是要护着你一辈子的。”说完,姜墨竹又拍了拍装满银票的木匣子,眉开眼笑道:“况且你借给我这么多钱组建船队,别说把名字给你了,就算把我过继出去都没问题!”姜玉竹:————三日后,京郊鸾凤湖畔,一艘造型别致,雕龙画栋的凤尾画舫停驻在岸口。前往湖畔来踏青和垂钓的百姓们瞧见了,不由纷纷咋舌这艘Jing美绝lun的画舫,心中更是好奇今日哪家公子哥出手阔绰,包下了一日十金的凤尾画舫博美人一笑。少顷后,两辆翠盖珍缨的马车一前一后停靠在岸口,宝蓝色缠枝葡萄鸟纹车帘掀开后,一对男女分别从车内下来。众人顿觉眼前一亮。只见走下车的贵女约莫十七八岁年纪,身穿燕脂薄云烟裙,手挽素色软纱,体态婀娜,肌肤白皙,容色秀丽。而另一辆马车上下来的郎君更是俊美夺目,男子一袭月白山水刺绣圆领锦袍,玉革束腰,眉清目秀,气质温雅。“咦,这不是荣国公府的萧世子和翰林学士的小女韩溪云吗?莫非二人约好来此来游湖?”“原来这艘凤尾画舫是萧世子特意为韩小姐包下的,萧世子不仅容貌英俊,家世显赫,还对韩小姐用情至深,体贴入微,简直是京城百里挑一的好郎君,哎韩小姐真是有福气呐!”“嘿,韩小姐也不差啊,人长得漂亮,出身又好,还有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依我看,二人就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八角凉亭下,姜玉竹手持水墨折扇,绛唇含笑,目视被众人称赞的一对才子佳人步入亭内。“时晏兄,韩小姐,姜某有礼了。”今日是她与萧时晏约定见面的日子,之前为了帮太子取回秘图,她错过与萧时晏的约定,没想到这一次约见,萧时晏还带了韩溪云。也是,姜玉竹曾听太子提起萧时晏的祖母年事已高,萧家老太君一直盼着在今年寿宴上见证孙子与韩家定下亲事,二人即将订婚,一起出游自是寻常不过。“瑶君兄,怪我来晚了,你风寒刚刚痊愈,不宜久吹风。”萧时晏快步走进凉亭,先是细细端详姜玉竹的面色,见对方气色极好,白皙嫩颊下透出淡淡肌红,方才安心。只是许久未见,他觉得眼前的少年郎似乎与以前有些不一样。少年今日穿了一件若竹白绿绣荷纹锦袍,衣袍略有宽松,罩在他清瘦的身上,衣袖随湖风盈盈拂起清波,飘然欲仙,一对盈盈水眸波光潋滟,衬得身后的湖光山色都黯淡下来,看得他目光一凝。萧时晏愣神之际,韩溪云冲姜玉竹盈盈行上一礼,柔声道:“小女见过姜少傅,表哥今日赴约来迟,全是小女的过错,老太君得知表哥要去鸾凤湖,担心我一个在府中无趣,就让表哥带上我一起赴约,还望姜少傅莫要责怪表兄。”女子的声音煞是好听,宛若黄莺出谷,清耳悦心,是个男人听了都要酥软掉半拉身子。姜玉竹虽不是男子,却有怜香惜玉之心,她用折扇虚扶起韩溪云,微微一笑:“泛舟游湖本就是人多了才热闹,姜某听闻韩小姐琴技无双,曾以一曲《幽庭》在宫宴上得陛下赞不绝口,不知我今日可有机会一饱耳福?”听了姜少傅的夸赞,韩溪云腼腆一笑:“姜少傅谬赞,我琴技拙略,《幽庭》那般高深的曲子,需要表哥以箫声相辅,表哥,既然姜少傅想听此曲,你可愿意陪我琴箫合奏?”韩溪云侧头看向萧时晏,发现对方怔怔盯着姜少傅愣神。“表哥?”萧时晏回过神,他从少年细若凝脂的面颊上移开目光,爽朗笑道:“好,岸边风大,咱们先上船罢。”望着少年登船的背影,萧时晏袖摆下的双手暗暗握紧。他主意已定,今日要将他的心意袒露给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