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松鼠跳到了我身边,我伸手摸了摸它的头,思考不出头绪。关于兴登堡的任务,也马上就要完成了。很快,我就要离开这里。
老虎垂下头,舔了舔我的手腕,口吐人言:“它们要来了,你要当心。”“它们是谁?”我问,对方却并没有回答我。
醒来这一瞬间,我心中的疑惑比我过去活的所有时间中疑惑的总和还要多。
“她一直记挂着你,她一直爱着你。”如烟如雾的声音。她是谁?她为什么在乎我?
“你要高官厚禄,还是做个诚实的人?”我问。
今天明明吃饱喝足了,还马上完成了交易,不需要再做任何其他的事。为什么我还是这么不舒服?
梦醒了,全身散架般疼痛。我还在森林里,周围是一圈好奇地盯着我的野兽,老虎、鹿、不知名的鸟儿、松鼠、蛇和一些我叫不上名字的动物。它们看起来并不想要吃掉我,而是试图亲近我。松鼠见我醒来了,跳到我胸前,用爪子敲了敲我的额头。
就连果核也被我嚼碎,吞咽,然后,束缚收紧,我被碾为齑粉。
“在竞选的半年里,你要和竞选故事里的你保持一致——哪怕他人伤害了你,你也会原谅对方。或者,就算你在实际行动上没有原谅伤害你的人,你在大众宣传上仍然要让人这么认为。信任的产生是缓慢的,但你有着远超常人的优势。利用好它。”
“吃下它。”咝咝吐信的声音在说。
许这就是为什么,最终他成为了外科医生。
“我、我妻子?你在说些什么?”
“吃下这份我给予你的知识和力量。”这一次,那个声音像是直接从我的脑海中发出的。束缚收紧,接近全身碎裂的疼痛让我咬牙闷哼。
“……怎么回事,我不记得我学了动物亲和这一门课程。”轻轻揪下松鼠,我坐了起来。刹那间剧烈的疼痛差点让我昏过去。
拖过一块石头当枕头,我看着树木缝隙中越发苍白的天空。
“继承她们为你铸就的道德遗产,去参选今年的镇长竞选,然后,包装你的故事,在接下来的半年里,参加这个城镇所处城市的市长竞选,最后,是国王——每次参加竞选,你都必须铭记你的故事,你都必须表现出,随着时间流逝,你越发地痛苦悔恨,但你仍然决定原谅伤害了你妻子和女儿的人,因为你遵从上帝的美德。”
我是基本不做梦的,因为那些本该做梦的年纪里,我都在忙着活下来。等到我稍有余裕后,也就忘记做梦该是什么样了。
大蛇的毒牙贯穿了苹果,我不知道我吃下这颗苹果后,会不会立刻暴毙。
男人没有用语言回答我,但他的表情告诉了我答案。
他矛盾的状态让我突然想起来,我刚刚吞食了他妻子的血液和灵魂,那么,对他而言,我就应该是这世界上还活着的、他最熟悉的存在了。
“先生,您请坐,我这次过来只是为了履行您妻子的委托。您妻子希望您从此得享高官厚禄,一生华贵尊容,我答应了她。”
我看着他,很诡异地、甚至觉得有些恶心的,这次我不觉得这句话是夸赞。“你妻子交代给我的事我已经完成,我走了。”
算了算时间,今晚就是兴登堡的毕业舞会。我来到湖边,看向水面,发
而这次,梦里出现了一条全身覆满黑色鳞甲的大蛇,而我如坠虚空之中,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它将我缠绕束缚,兴许下个瞬间就会弄死我。但是没有,大蛇嘴中叼着一颗红色苹果,就这样递在我嘴边。
森林又回归了安静,就像它们从未来过。
我靠近红色的苹果,某些温暖的东西传递了过来,我一口咬下已经被淬满毒液的果肉,幻觉上涌,我看到——看到了地狱的深处。被束缚在监狱里的,并不是我的父亲,反而那个高坐在王位上的——那是谁?我可以说出他的名字吗?倘若这些幻觉有任何一部分是真的,为什么我会被抛弃,为什么现在又要给我知识和力量?
血液能传递记忆和知识,这么交流起来效率会更高。
我露出微笑,拍了拍妓院的真皮沙发。
于是我强制他喝下了我的一部分血。
“这是你妻子的东西。你可以将它宣传成妻子的象征物,如何利用,由你自己决定。”男人接下,感慨地说:“你真不愧是彻头彻尾的恶魔。”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虚伪?”
我应得的?
“不要抗拒,塞列欧斯,这是你应得的。”
离开妓院,我独自飞往森林深处,泄气地躺下。
男人的双眼冒出绿光,看向我:“我全都知道了。那我接下来该怎么做?”
其他人都在昏睡,男人面对我时显得很恐惧,却又很想要接近我。
我强忍疼痛站起身,只觉头痛欲裂。
动物们只是又看了我眼一看,就立刻化作鸟兽散。
我做了一个梦。
最后,我将从女人身上取下的手串交给了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