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缘,抬头扬了笑:“你洗洗手,把碗筷和菜拿出去。”
周承焕在水龙头下冲干净手,接了碗筷就出去了。为了端狮子头,又跑了一趟,炒菜也起锅了。
最后料理汤的手法,也是干脆利落,三菜一汤到位,小瓷碗里填饭,两人在饭桌对面坐下。
“吃饭吧。”
电视没关,还听得见新闻的声音,不然只剩下咀嚼食物的声音的室内会显得安静得出奇。
饭菜一如周承焕预料的美味,气氛却不如他预料的愉快。解决完第二碗饭,抽扯纸巾细细攒干净手指的空档,周承焕盯着坐在对面小口咀嚼显得没什么食欲的白秋丽:“你怕我?”
白秋丽的身体,rou眼可见地抖了一下:“没有,怎么会?”
周承焕常笑的面孔,几乎恒定地保持着一个温柔的幅度:“这也是我想问的问题。”
“什,什么?”
“为什么怕我。”
本来就谈不上热烈的气氛,更因为这句问话而急速降温,房间里只回荡着电视的声音。
有人叩门,指节撞着门板钝钝的响。
白秋丽站起来的速度甚至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叩门声从沉闷得有点压抑的气氛里解救了她。白秋丽打开房门,门外的人却出乎了她的意料,高挑,漂亮,横眉冷眼,只是看着都让侧脸隐隐作痛的女人。
白秋丽下意识退了一步:“你找谁?”
“找你,”女人矜持地挽着手提包,僵硬地站在门口,“他也在吗?”
白秋丽条件反射地摇头:“不,周明不在我这里。”
“我不是说周明,我说你男朋友。”
白秋丽踌躇着要不要先解释她跟周承焕的关系不是男女朋友,女人已经一把推开半掩的房门走了进来。
并不豪华的房间,轻而易举就找到了端坐在餐桌前的周承焕。女人并没有换鞋,高跟鞋踩着地板哒哒响得很清脆。脊背挺直的女人,光是看背影,也让白秋丽觉得充满了斗士的勇气。
白秋丽在门口站了一下,然后掩上了门。作为这个房子的主人,两名客人都没有把她当主人看,以至于她对于自己是主人的自觉也就稀薄了。
女人走到饭桌前,她站着,周承焕坐着,她看着,周承焕吃着,她不说话,周承焕也不急。
白秋丽捏了捏手,挪了张椅子过来:“坐吧,吃饭了吗,我们正在吃,你要不要将就着吃点?”
女人和周承焕的目光一下子就都落在白秋丽身上,白秋丽摆好了椅子,一直起腰板,就对上两人看稀奇动物样的目光。白秋丽给看得有点慌张,瞧了瞧自己的穿着,又摸了摸脸:“怎么了?”
于是女人的眼神变得更加复杂了,周承焕的眼中就隐隐带了笑意。
女人不再看白秋丽,她看向周承焕:“你到底想怎么样?”
周承焕搁下筷子:“传票收到了?”
女人有点咬牙切齿:“收到了。”
“传票上写的都看了?”
“……看了。”
“那我想做什么,魏小姐应该很清楚。”
“你真的要我坐牢?”
“这是个讲公平法治的社会,人总得为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事,付出点代价。”
魏芸沉默了一会儿,实在是她被周承焕的厚脸皮噎了一口。
由于外形靓丽,她在公司从事的是公关类工作。当天下午公司领导就找到她,说由于她造成极恶劣的社会反响,不适合再从事相应职位,不得不跟她解除劳动合同。鉴于她在工作期间还算认真负责,就不追究此事对于公司造成负面形象的赔付问题,解约的违约金是不要想了。
她做公关的,嘴皮子不可能不利索,好话说尽,领导就是不松口。退一步话里套话,才从领导嘴里隐隐知道了是上头的上头往下压的命令,谁说好话也没用。
她没了工作,第二天还赖在床上,就收到了传票。被以诽谤起诉,人物证都有,开庭日定在九天之后。
诽谤这样的罪名,其实是很难定罪的,案子往法院里一递,也不外乎就是走个过场,丢点人。要是只这样,她出来社会上打拼了一阵子,也有些积蓄,不是耗不起。梗着脖子不肯低头,咬咬牙也就过去了,权当放个长假,陪着闹腾一段时间。
法庭里做事的朋友却来递了话,说原告请的知名的律师,背后又有整个律师团做后援,铁板钉钉要把她往牢里送。她想起那天那个叫周承焕的男人说“罪名落实也就三年”,想着得在个铁栅栏里耗费三年光景,心下就有些慌了。
她旁敲侧击,朋友知道得不多,也不敢多说,她隐隐约约却知道了周承焕来历不简单。
这么个铁板钉钉的特权分子,张嘴闭嘴还冠冕堂皇地跟她说公平法治,魏芸就生生有点想吐口老血的意思了。
魏芸放软了音调,世道就是这样,遇见特权分子,不软不行:“我知道那天是我不对,你就抬抬手?”
“哦,怎么不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