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我这直接送进他们嘴里,还能剩下点什么东西来?这对我有何好处?”
周亭自然是早有准备的,当即开始讲述他的理由:“如今形势混乱,各地军阀背后有西方强国支持,看似牢不可破,实则却是一盘散沙,国民党却不同……”
周亭这一滔滔不绝便是半个多钟,还扯来纸笔圈圈画画,全神贯注之下竟完全没注意到他哥其实早就没再听了。为什么?因为周嘉平根本就不是真想问周亭的主意,该如何做他心里早就有数,这么匆匆把周亭拉出来分析形势不过是为了考量考量他,现下周亭给他交了一份极为令人满意的答卷,周嘉平望着周亭,只觉得越看越满意,靠在沙发里浅笑,连骨头都松下来了——人呐,绷紧的时候不觉得累,可一旦松懈,就如同扯久了的弹簧,立时便松松垮垮,半天回不到备战状态了。
周嘉平这才觉出疲惫来,他听着周亭声音逐渐小了,估摸着这小子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道:“行了,就到这吧,先回去吧,我再考虑考虑。”
周亭想问问周嘉平的看法,待要开口时一转头,看见周嘉平正望着他,眼白里全是蛛网般的红血丝,虽说勉强还算坐得挺拔,人却没了刚刚的Jing气神,真是藏也藏不住的疲态。周亭硬生生把话吞了回去,心想也不急,这事确实值得考虑,便道:“好。”
周嘉平站起身往门外走,忽地想起件事来,转过头来笑道:“小安怎么样?”
周亭骤然听周嘉平提起小安来,表情一僵,肩膀一抖,见他哥全然无所知的样子,心里不是滋味,也不知该怎么答,支支吾吾的不答话。
周嘉平见周亭神色不太对,手往他肩头一揽,道:“怎么?她生病了?我不是叮嘱过你要照顾好她吗?”
周亭心情又复杂几分,更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她没事,他照顾得很好,都给照顾到床上去了!
周嘉平以为小安真生病了,再看周亭这表情,当他是害怕自己生气,刻意语气轻松几分,半开玩笑道:“哎,也没事,她就是个病秧子……但是这事还赖你,这样吧,你去给她熬药,这次的药全归你熬!”
周亭怎么会听不出周嘉平的宽慰之意呢,他望着周嘉平,大哥眼睛熬得通红,白天要跟那些人周旋,夜里也不知睡没睡,赶路回来还要先处理公务,甚至还要照顾他的心情跟他开玩笑让他舒心……他呢,他都在做些什么,他怔怔地,小安的脸一下一下的闪,唇是红的,眼是黑的,一滴泪挂在眼尾,要坠不坠,透明的光润进柔白皮肤里……
“哥,我强暴了她。”周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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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九【民国等边三角】 宴安 8
(八)
周嘉平停下脚步,搭在周亭肩头的手紧了一紧,转过头来看他:“说什么浑话呢?”
周亭低着头,腮帮子咬得紧紧的,不和周嘉平对视,涩着嗓子道:“我没有说浑话。是真的。”
周嘉平手上用力,一扳一推,周亭猝不及防之下往后连跌几步,撞到墙上咚一声闷响,天花板上石灰粉扑簌簌落了他满头满肩,他要抬手揉眼,只觉得肩头一股大力传来,又是狠狠一撞,磕得他后脑勺一阵锐痛,他听见周嘉平声音冷了几分:“阿亭,不是什么事都可以开玩笑的。”
周亭眼睛被粉尘迷得又涩又痛,又没法揉眼睛,只能拼命眨眼,没一会儿眼眶就红了,泪眼朦胧地望着周嘉平,只看得清个大致轮廓,一双眼鹰一般锐利,他又说:“哥,我没开玩笑,我强暴了她。”
周亭说完这句话只觉得肩膀一轻,眼看着周嘉平提起拳头,他闭上眼,咬着牙等那拳头落下,揍他吧,是他该死,是他该死……呼一道劲风扫过周亭耳边,墙是实心墙,只闷闷传一声响,周亭再睁开眼,周嘉平喘着气,眉沉沉压着一双眼,眼沉沉压着一点魂,周亭慢慢转头,看见一只握紧的拳头,泛白的指骨紧贴墙壁,一点点红起来,微不可及地颤抖着,手臂青筋暴起,周亭眼睛火辣辣地痛,就连嗓子也跟着疼起来,要喊一声哥,想说你揍我吧,却一个音也发不出来。
“我再问你一次,”周嘉平一字一句地开口,“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好好说话,莫要胡言乱语。”
周亭张着嘴,半晌才哑着嗓子开口:“我强暴了她。你莫怪她,都是我的错,她不愿的……”
周亭话没说完便被周嘉平结结实实揍了一拳,他脑子里嗡嗡巨响,一时竟没觉察出痛,只尝到口腔里泛出点铁锈味,腥腥甜甜,再然后才感到侧颊骨头里生出痛觉来,闷,钝,越来越浓,痛得他咻咻喘气,痛得他整个人都松快了,甚至还有种隐隐的快意——小安错了!周嘉平在意!周嘉平在意!
周嘉平在意。所以他要恨他了。周亭踉跄一步,感觉出肩膀上的那只手松了力度,周嘉平刚松开手,他就像被抽去骨头的蛇,一秒钟也站不稳了,他倚着墙慢慢蹲下,脸埋进膝盖里,就像刚刚挨得那一拳,初始还觉不出疼痛,现在心口处却阵阵绞痛上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