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只是一点,他闻言瞥了你一眼,又继续盯着窗外。
“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吗?”你问他。
利亚摇摇头,他动了动嘴唇,像是说了句话,却没发出声音来。
“你说什么?”你问。
利亚放慢了速度重复,让你看着他的嘴唇,你分神了一秒,他的嘴唇还是很苍白,却并不干燥,大概是刚喝过水,甚至还泛着玉一样的光泽。他真像雕塑。
我——知——道——为——什——么
你跟着他,拼出了这句话。
“你知道?”你冷笑,“你知道什么?你不过是一个靠嗓子过活的下等人,唱几支歌儿迷倒几个没脑子的贵族你就觉得自己了不起了?你觉得他们会为你痴狂多久?三天?五天?你觉得一个星期后还会有人记得你吗?你有什么资格揣测我的想法?”
利亚安安静静地听着,长睫毛上仿佛缀了霜,抖一抖落进眼底,化得无声无息。
你越说越尽兴,往前走了两步,恶意地打量他纤细的脖颈:“哦,或许你不是靠歌声让他们发疯,好嗓音应该有更好的用处——告诉我,谁能让你唱出最美的歌?我该向他登门赔礼才是,我可是让他失去了不少乐趣。”
不知为何,你越描述那个假想人,越是气得几乎想掐死他,你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伸手在他咽喉处一挑,细白肌肤触手温凉,他终于有反应了,他抬眼看你,又用唇语说了一句话。
“你,你说什么?”你卡壳了,惊疑不定地看着他。
利亚更慢地重复了一遍,这一遍你看清了。
别紧张,我又没有怪你。利亚说。
他让你别紧张?他不会是疯了吧?你错愕地望着他,他居然安抚性地对你露出一个微笑来。
你心中荒诞感更甚。。
“紧张?”你惊愕地反问他,“我紧张什么?我有什么可紧张的?”
利亚不回答,你提高声音冲他喊叫,握着拳头来来回回地走。
“我有三个爵位可以继承!”
“你只是个歌伶!”
“不怪我?你以为你有资格怪我吗?可笑!”
“我才不需要你原谅!”
你吼得自己都开始头晕了,还几次差点把拳头挥到利亚脸上去,他却一点儿也不害怕,依然稳如泰山地坐着,睫毛都不带颤动一下,只时不时对你说几句“别紧张”,你甚至从他眼睛里看见了隐隐约约的无奈。
你喊得又累又渴,声音沙哑得和被毒哑的他没什么两样,你气喘吁吁,跌坐在房间角落的椅子里,喃喃自语道:“我会杀了你。”
利亚望着你。
“我真的会杀了你。”你提高声音对他说。
他慢吞吞地动了动嘴,总算是说了一句不同于“别紧张”和“我没有怪你”的话。
你不会,你爱上我了。他说。
你大脑轰的一响,抓起手边的花瓶就砸过去,你平日里并不是性情暴戾的凶恶之人,因此在花瓶脱手瞬间你便隐隐产生悔意,快躲开,这三个字梗在你的喉头无法脱出,最终你只是睁大眼睛,张着嘴巴,看着花瓶朝他飞去。
他安安稳稳地坐着,平静地,无奈地凝视着你,连头都没有转开。
砰。
花瓶擦着他的鼻尖过去,义无反顾地撞在墙壁上,碎瓷片哗啦啦落下,被棉被接得悄无声息。
你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气。
利亚看着你,努力想要保持嘴角下沉,灰眼睛却一点点弯起来,笑意像一朵逃离春天的花,啪,在他眼睛里被一缕风勾住了,按捺不住地绽放开来。
你爱上我了。利亚宣布。
“滚。”你嘴里蹦出一个字。
第七天是糟透的一天。
早晨你让管家把利亚赶紧送走,又在马车即将驶离庄园时对仆人大发脾气——“卑贱的歌伶不配从大门走,让这蠢货给我调头!”你喊道。
车夫吓得瑟瑟发抖,把马抽得嘶鸣不断,调头时差点撞倒一旁的雕像。
利亚从庄园的后门离开了,五分钟后你再次对管家发怒,怪他给利亚安排了装饰有你家族徽章的马车——“这下全城的人都知道那只该死的报春鸟在我家了!我的名声会被毁掉的!”你烦躁地把抱枕蹬到地上。
“大小姐,那您想怎么办呢?”管家叹着气问你,“庄园里的马车都有家徽呀。”
“那就去外面找别的马车!”你把抱枕踢得老远,管家弯腰捡了起来。
“大小姐,那需要时间。”管家说。
“把他追回来!”你说,“找到别的马车再送他走!”
于是利亚又被追了回来,原模原样地给再次塞进那个房间。
但你并没有立刻去找利亚。两个爵位继承人的日常生活可不止跳舞骑马读诗,让家族保持良好的运转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你的书桌上总是堆满需要处理的文件。
你暂时性地忘记了这个银发灰眼的大麻烦,一直忙到管家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