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他下最后通碟:“我给你五分钟把前因后果交代清楚,至于谢琬宜那边,她会不会帮你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的是,你如果不抓紧时间利用好这五分钟,我保证结果会比你预见的更糟。”
青玄不喜欢仗势欺人,但不代表他不会。
方平阳忽而全身僵住,张着嘴眼睛不眨呆滞地望着对面的他,几秒后似才回味过他的话来,混浊的老眼一红,哽咽出声:“青玄…老师真的知道错了……”
方平阳扭转过头去,目光躲闪,说:“你爸跟琬宜的事,当初是我一力撮合的……”
他两臂环胸挺直上身端坐,拳头下意识收紧,“说清楚。”
“就是那一年…嗯…七年前的春季…你爸来学校开了场讲座……”
“讲座解散之后,我代表校方负责招待他,琬宜,琬宜也过去了……”
准确的说,是被他哄骗过去的,彼时谢琬宜是他的助教,后者以拿文件为理由把她喊到酒店,吃饭的地方就在学校附近,她很快就赶了过来,知道他在招待学校的贵客,不敢冒然进来站在包厢门外打电话给他。
方平阳喊她来的目的本就不是为着文件,他不着痕迹地瞄了眼近旁的叶天澜,吩咐她直接进来拿没关系。
一墙之隔而已,琬宜想着拿到东西就走,进门后方平阳却没把东西直接给她,吩咐服务员添了把椅子,让她坐一会吃过了再回去。
好巧不巧,新添的椅子就放在叶天澜旁边,后者自她进来就留意到了她,不说视线焦灼在她身上,即便只短短的审视了几秒也足够让琬宜不舒服,这种眼神她见得太多了。
可下一秒对方又和煦的笑,温文尔雅让人如沐春风,琬宜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面上勾出抹牵强的笑,心里却忐忑得不行。
一桌七八个人全是学校的老师领导,就她一个女学生,也是全场唯一的女性,方平阳见她只埋头吃菜,佯装生气:“琬宜你别光顾着吃,敬叶总一杯啊,你今年马上毕业找工作了,在叶总面前混个眼熟,比你多跑几场宣讲会强。”
说罢桌子底下踢了踢她,其他人也出声附和,她那时候傻得很,真就硬着头皮举起了酒杯,白酒下肚恶心得要吐出来,瞥见方平阳不赞同的眼神又生生咽下去,还是叶天澜递了湿巾给她,琬宜接过来擦嘴,连带呼吸都喷着酒气。
等她放下酒杯,方平阳笑眯眯的继续跟叶天澜说客套话:“叶总能来我们学院演讲,实在是本校学生们的荣幸,琬宜也算是代替大家敬您一杯了。”
巧言令色,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叶天澜笑了笑摆手,无奈地说:“这趟来贵校演讲倒是其次,主要就想见见我家孩子跟他吃个饭,谁曾想他跟我赌气又不在学校,只能劳烦在座诸位陪叶某吃一顿了。”
方平阳略一思索,眼中精光闪过,急忙笑答:“不麻烦不麻烦,荣幸之至。”
正要再问叶天澜的孩子是谁,这时在坐的另一个院领导举起酒杯敬他酒,方平阳只得暂时压下疑惑。
琬宜找到机会,压低声音说道:“老师,我一个室友没带钥匙,我得回去帮她开个门,您要不把资料给我,我就不打扰老师们了。”
对方指揉眉心三分微醺状,忽略她的理由亦低声答:“东西放车上了,我现在走不开,要宴席没一会儿结束,你再坐会儿,等会我们一块儿下去,我拿给你。”
接着不经意地提起另一个话题:“论文改好了吗?事关你的毕业,务必要重视。”
她垂下脑袋,踌躇犹豫地答:“正在改。”
“嗯,改好了发给老师帮你看看,早点定稿也能早点放心,延期毕业就不好了。”
她轻轻回了声嗯,手攥紧衣服的下摆,却不再提要走的事了。
方平阳那晚喝多了酒,再之后的事就记得不大清楚了,印象中又让她敬了几次叶天澜,酒这个东西,一旦上了桌就只有零杯和无数杯,从她喝下第一口时就别再妄想全身而退,把女人灌醉向来是大部分男人爱干的事,身为整个包厢里唯一的女性,在座的其余人哪个不是人精,找她喝酒的理由信手拈来各种各样,她一啤酒都喝不了半瓶的女孩哪挡得住这种轮番上阵的攻势,不多时便醉得面若桃花不省人事。
接着他就把人扶出酒店,亲手送上了叶天澜的车。
方平阳那晚上也醉得不轻,可对这个细节记得一清二楚,记得太清楚了。
昏沉的谢琬宜下意识抓紧他的手,指甲在他手背抓出印子,他毫不犹豫地抽手大力关上车门,只听“砰”的一声,既是开始。
却也结束了。
“青玄,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两手捂脸,后悔不迭地说着,“我被检举的事,肯定是琬宜在报复我,她在报复我,现在只有她有办法救我,青玄,你帮我把她喊过来,求你了……”
他戴着镣铐的手忽然抓住他,如同宣泄一般仓惶地低吼:“求你了!把谢琬宜喊过来!”
青玄垂着脑袋,不言不语失魂落魄的,被他这一吼神魂归位,顿时面露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