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有人过来,再看了一眼小小的羊皮筏,咬牙放开绳子,探出身去推了一把。
羊皮筏迅速在黑暗中,顺流而下,谢怡心一手捂嘴,一手抓紧羊皮筏,眼泪夺眶而出。
安青这是把生的机会留给自己,自己千万不能大叫,惊动船上的水匪,不能辜负她的赤诚之意。
眼看灯火通明的大船,离自己越来越远,喊杀声和哭叫声都已经听不见,谢怡心这才放开嘴边的手,痛痛快快的哭了起来。
星月无光,江水湍急,羊皮筏不时在江面上打着转儿,哭得Jing疲力竭的谢怡心,慢慢的伏在羊皮筏上,彻底陷入黑暗之中。
天刚将明,江面水雾袅绕,一叶扁舟划至江心。
“少爷,这里的水可以了吗?”小厮努力将船停在江心,问拿着瓦罐准备汲水的少爷。
那少爷身子单薄,但眉目清秀,双眼透出看尽世事的睿智,白皙的脸上,有种光华内敛的气度。
“可以了,醅烟,这绿衣江只有江心有股泉眼,用这水烹茶,方能配得上云岭的岁寒三友。”
那少爷怡然自得的说着,将陶罐掷下去,再将它拎上来。如此反复几次,打了七八罐水,少爷才心满意足的让醅烟开船。
“少爷,不是醅烟说你,这深秋的天气,您还要自己来采水,要是感染了风寒,翻了病可如何是好?”醅烟划着船唠叨着。
少爷潇洒一笑:“春花秋月夏雨冬雪都赏尽,如此才不负老天费心安排的美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管身前身后名,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
醅烟嗤之以鼻:“得了吧!少爷。您酒都没沾过,还说什么今朝有酒今朝醉?”
少爷对醅烟的无礼,显然相当纵容,熙然一笑:“此乃人生一大憾事!”
主仆俩说说笑笑,正往江边一条支流划去,上游飘下来一个羊皮筏子,上面依稀有个人影。
醅烟速度不变,就像没有看到,依然不快不慢的划着船,少爷皱着眉头看着羊皮筏,待羊皮筏快要擦身而过时,他突然开口说:“救上来。”
醅烟有点诧异,不过仍然按照少爷所说,将羊皮筏子拦下,然后摸索到绳子,再将绳子系到扁舟之上。
扁舟转进一条小河,绕了几个圈,渐渐的消失在群山之间。
而中午时分,木神医他们的船终于赶到了荆门。
木神医和杨昭武亮出身份,马上在密集的码头,排查过往船只。他们一行站在甲板上,看天卫在众船之间穿行,每个人的心都高高悬起。
“回王爷!已经搜查完毕,并没有从全椒过来的船。但是……”
木神医沉下脸:“但是什么?说!”
“但是,今早过青峰峡的几艘商船,发现江上有很多碎船片,还看到江中有浮尸,都在议论昨夜有船被劫!”天卫硬着头皮禀告完毕。
“咣当!”一声,杨昭武一掌拍碎了黄花梨八仙桌。
木神医眼神深邃,声音不变:“查!马上封锁从青峰峡到武汉的水域,从荆门开始,一艘艘船给我仔细查!再让附近官府,将所有绿衣江的劫匪,一帮一派给我报上名来,谁知道昨夜劫船之事的,重赏!有包庇水匪,知情不报者抄家灭族,本王有先斩后奏之权!”
一字并肩和硕王这道旨意一下,整个绿衣江都沸腾了,不到两日,客船和商船都聚集在荆门,由天卫挨个盘查。
而杨昭武则和老林,还有君非凡兵分三路,分别带领武汉和荆门的水军,围剿绿衣江上的各路水匪。
连挑两个水寨后,杨昭武率人攻打的是,绿衣江上一霸黑蛟寨。由水军打头,很快就攻进了黑蛟寨,周围的水域都被水军包围,那些试图从水里逃跑的水匪,一个也没有跑掉。
按杨昭武的规矩,尽量少杀人,要留下问话。水军参将将黑蛟寨的人,按职位高低都围在江心岛上。
“前夜,你们有没有在青峰峡附近,劫过一艘客船?”杨昭武双眼全是血丝,嘶哑着声音问道。
黑蛟寨的大当家流沙河,赶紧磕头道:“大人饶命,小的已经很久没有劫过船了!”
“是吗?天月,给我挨着挨着问,不肯说实话的,砍了手脚丢江里喂鱼。”杨昭武声音不大,却透出寒气。
天月应声上前,将三当家九头虫拽出来:“有没有劫船?”
“大人,最近真没有?啊!”
天月长刀一挥,砍下九头虫的一只手。
“前夜有没有劫船?”天月又问道。
“啊!啊!啊!”九头虫还没来得及回答,又被砍下一只脚。
黑蛟寨的水匪都惊呆了,这样粗暴的问话,和草菅人命的态度,就是他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水匪都做不出来,来的是官兵还是水阎王?
当被砍下双手双脚的九头虫,被水军直接抛下江水,心智坚定的水匪们都抗不住了。
“我说!我说!”
“我说!求个痛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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