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果然没错,就该现在给岳帅加宰相职:趁着他本人?并不在开封,不用听某些文臣的刻薄恶毒话。他在外征战已经够辛苦的了,这些扰人?心志的犬吠,实是不必再?听。岳少保只?需要接收‘出任枢密使’的圣旨就好?了。小英方?才的惊讶,是出于一个?人?忽然听到‘违背常理’事后?的自然反应。但他很快就调整了过来,毕竟他的宗旨是紧跟两位官家?的步伐,哪怕两位官家?说?世上人?都有?两只?眼是错的,三只?眼才是正常,他都会点头:就是!于是此?时他立刻道:“上皇与陛下实是英明。”“岳少保扶危救难,匡扶社稷,又有?治军之?才,如何做不得枢密使!”枢密使又不是什么写诏写文的官职,枢密院——本就是专管国朝军事指挥的官署啊!垂拱殿。赵寰面对的,却不是一批可爱的小英。而是一批觉得自己‘被?背刺’,而且在短时间内被?‘背刺两遍’的文臣。简直不知道陛下此?举,跟前些日?子坚持要选女官,哪件事更令他们破防。但好?歹,选女官事对目前的朝臣们来说?,并不是迫在眉睫的威胁:毕竟陛下才开了一次特科,选了几个?女童而已。可武将做宰相,做他们的顶头上司,很多文臣当场大破防,恨不得晕死?过去,不用看这乾坤颠倒的朝堂!其实如今在朝的文臣,已经是筛选过一遍的了:起码不是当年秦桧那种积极卖国的卖国贼。但这与他们强烈拒绝武将入相,不矛盾。“陛下,便是边将屡立战功,可封赏厚,可升武职,可赐爵位。”“但断不可使执政。”武将出生入死?,不是他们该做的吗?打仗的人?,就该老老实实打仗,怎么能跟我们文臣一样治理国家?呢? 上皇‘疯了’姜离向酒肆内的?量酒博士要了纸笔。还特意强调要墨、朱两种颜色。之后把纸笔交给小英——“好记性不如烂笔头,朕说一个官员,你就记一个。”“分红黑两色,可千万别记反了。”小英认真严肃地抓起了笔。皇城垂拱殿。一只白鹤在?大殿侧方安静地站着。离得近的?官员不免有几分赞叹:这只鹤真的?蛮灵的?,平时在?朝上溜达也就算了,可今天朝上都吵成?这般喧嚷,它居然也不怕。是的?,朝上已经吵成?了一锅粥。姜离刚切换到白鹤视线的?时候,甚至有点恍惚:此时垂拱殿乱的?,跟她置身的?开封街道也没?什么分别。历朝历代官员都很爱廷辩。今日皇帝忽然抛下这么一件破天荒的?事情来,朝臣们毫不意外当朝争论了起来。一争论,阵营就清晰可见。朝上基本分为?三?派——守旧的?文臣:坚决反对皇帝变革祖宗之法,坚决抵制开武将可入朝堂中枢执政这个口子!与之相反的?自然是赞同?皇帝变革的?朝臣们:应当重用忠勇有才的?武将,一扫先时‘崇文轻武’的?弊症,起码是不要再轻武!十三?年前金兵挥兵南下,打宋兵跟刀切豆腐一样的?教训还没?有吃够吗?!除了针锋相对的?两派,当然还有刘尚书为?首的?不倒翁派:就像开特科一般,万事跟皇帝走,陛下干啥我?干啥,你们吵架我?吃瓜。如今皇帝只是提出?这件事,还没?有坚持表态,不倒翁派就先集体沉默,哪怕被点到名,也迅速发挥三?不沾特质,把话甩出?去。赵寰冷眼看着朝上越吵越厉害。不过?心情总算稍微好一点:能吵起来,她就已经颇为?欣慰了。
说明?总归有人被惨痛经历打醒,肯站在?国家安危百姓生死上想一想,肯‘变’。若是经历了一次国破家亡,满朝文臣依旧是有志一同?的?旧思想,那才真是再也没?救了。好在?,如今朝堂经过?油锅和恐怖游轮的?初筛,圣驾归于?开封后又添了许多北地臣子,能够认识到在?刀锋面前,什么礼法德行都没?用,武德是唯一的?通行证。你没?有强兵强将,人家想打你就打你!是人家挑日子!然而总有人让赵寰的?心情好不了一点——御史中丞作为?坚定守旧派,在?士大夫讲究文雅的?时代,不惜吵的?脸红脖子粗,也坚决不允许武将有可能做宰相,凌驾于?他之上。他高声道:“大宋历代祖宗法制便是‘与士大夫治天下’!陛下若如此更张祖宗法度,必以此失人心!”这句话一出?,赵寰眼底的?火就烧了起来,几乎烧成?了一片血色。你们还有脸提这句话?!赵寰不像姜离,看都不愿意看宋朝史书。她到底是赵宋的?子孙,对祖宗们的?旧事还是知之甚深。这句出?名的?‘与士大夫治天下’,前后还有两句话——这原是神宗朝,守旧派反对王安石变法时候的?话。前一句话是神宗皇帝问?宰相文彦博道:这个变法,虽然士大夫们多不悦,但对百姓难道没?有好处?宰相直接回答道:“陛下为?与士大夫治天下,非与百姓治天下。”[1]为?百姓好又如何?对我?们又不好!这便是宋的?宰相,装都不装了。一句话戳的?赵寰剧痛。眼底的?火,是她亲眼见过?的?战火。眼底的?血色,是她自己曾与这北地无数百姓一样,做亡国之俘时流下的?血。姜离也听到了这句话,在?6688给出?上下文后,忍不住又喝了一杯酒,以暂浇心中怒火。果然,一早来到酒肆是个正确的?选择。窗外百姓们欢庆的?声音从?窗口飘进?来。姜离坐在?这开封的?酒肆里,念及克定幽州(北京)的?岳少保,自然也很想念另外一位守卫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