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濂难得败退:果然,王振就是陛下的龙之?逆鳞。光禄寺的银钱补了兵部?国库亏空后,这份钱姜离就不?会再?放手了。朝廷不?会将大把的钱用?在这里,她要用?。金鱼胡同?。“阿娘。阿爹回来了。”宁三娘摸了摸女儿的脸,虽然从外头进来,但小脸蛋倒是不?冷,于是又让她去院中玩了,适量的多走动下。周坊一进门?,宁三娘就知道他肯定有新的八卦聊,近来丈夫每次回家,都是这种?老鼠偷灯油似的双眼冒光……“今儿别卖关子,直接说怎么了。”宁三娘若是眼前有镜子,就会发现她自己也双眼冒光。“我前几日就跟你说过,自九月十五日后,锦衣卫和东厂就一直在各个官宦人家突查。”是真的‘突’,两个大明如雷贯耳的部?门?联合起来,随机去叩官员的门?。进门?就要查家里女眷有没有放足——锦衣卫控场,东厂查实。若官员家中推脱:内眷不?宜见人,自会随行的宦官站出来:咱家在宫里是连诸位娘娘们?都见的,贵府内眷自然没什么不?能见的。而一旦查出来,就按照诰书免官、夺科举资格、罚银等一条龙服务。甚至近来渐有检举之?风:大明朝最不?缺读书人,缺的是官位啊,多少举人伸着脖子好多年也混不?上?个官位,多少官员一辈子升不?上?去。那现在……举报上?峰同?僚违抗圣旨,多么正义?的晋升空间啊。“这回是哪家又倒霉了?”宁三娘起初只是随口一问,因锦衣卫和东厂查的都是有名有姓的朝臣,当日在朝上?既然‘自愿表了态’,那当然得说到做到。那些个大官的事?儿听个热闹,跟他们?家是没什么关系的。然而这次不?一样——“那皮作局的赵青,你也去过他家吧。”宁三娘当即眼睛就更亮了:认识的人!“你也知道他家老母凶的很,也轴的很,在家里什么都要说了算。”“这次非不?肯给孙女放足。”周坊顿了顿:“不?知是不?是被皮作局旁的人偷偷告到了锦衣卫那里。总之?,锦衣卫就上?门?了,查实家中妇人女童皆未放足。”“若是当场认错悔改也罢了,不?过免官,谁知老太太犟的哟,问就是她老太婆不?识字,耳朵聋没听说这件事?,又嚷嚷着说朝廷也管不?到她家里儿媳孙女的脚,当场就撒泼。”宁三娘听的咋舌:真正的勇士总是以朴实无华的形式出现。这可是锦衣卫和东厂啊!!“然后呢?”“东厂的人也不?废话,当场摁倒赵青就缠足,老太太当场撅过去,又被掐醒了。之?后才痛哭流涕服了软。”周坊一摊手:“你说何?苦来着!”然后跟妻子道:“以后不?用?跟他家来往了。”跟下一任皮作局的同?僚交朋友吧。夫妻俩亲密说着赵家的闲话,直到女儿飞奔进来,扑到宁三娘怀里。见女儿奔跑过来,本来就心情不?错的宁三娘,更是忽然就涌出来一种?说不?出的喜悦。“宝儿?怎么忽然跑进来?是饿了想吃点心吗?”“今儿娘带你出去喝牛ru茶好不?好?”如今市面上?忽然多了不?少牛ru茶的铺子,因用?牛ru和糖霜,是寻常人家舍不?得吃的贵价点心。但今日宁三娘就要带女儿去!六岁的女童先是欢呼了一会儿,然后才想起跑进来的原意:“阿娘,有人拍门?。”这个点?正是家家户户预备饭的时辰,谁会不?打招呼就上?门??夫妻俩心道:大概是街里街坊要借酱醋吧。直到女童的声音脆亮模仿方才的叫门?声——“东厂,开门?。”“锦衣卫,开门?。”周坊吓得当场掉凳:娘唉! 不能封官随着‘锦衣卫’和‘东厂’两个词被童音念出,宁三娘压根顾不上惊到掉凳的丈夫,连忙起身飞奔出屋。果然才走到院子中就听敲门声越发急促,之?后?戛然而?止。
同时外面颇为暴躁的话?语传进来:“方才明明听到院中?有女童声,这会子倒没动静了。怕是正心虚藏孩子呢——直接破门吧。”语气转为恭敬:“还请大人往后?站一站,莫冲撞了您。”近来锦衣卫和东厂实在忙的脚打后?脑勺,又见过?太多狡辩拉扯甚至是撒泼,原本就?不太多的‘礼貌’‘等候’之?类的美好品德,更是日渐消失。尤其是东厂,在成立之?初,便是只听从于皇帝的,独立于司法?机关,能够自行凭圣旨监查缉拿朝臣的机构。对东厂来说,别?提住户名籍上写着只是个工部九品官,便是公侯伯爵,一二品的大官,东厂也是不怵的。或者说不能怵——背后?既然是皇帝,就?决不能丢陛下?的天威颜面。毕竟宦官不似锦衣卫还有退路,没了官位还有民身可以去做个乡绅地主?。宦官所依赖的唯有皇帝,他们?一切所有,尽在宫中?。“来了!”宁三娘终于抢救下?了自家?的大门。因?应的迟了,进门的几人,显然就?有些?狐疑之?态。大明户籍黄册管的颇严:家?中?几口人,与户主?都?是什么关系,以及形貌特征均要登记在册。因?此打头干活的锦衣卫,此时收了刀,开始对着黄册肃声询问起来:“此户中?女籍,除了你之?外应当还有一名六岁女童。如今在哪儿?”“在的在的!就?在里屋,我这就?叫小?女出来,请诸位大人……”说到一半的宁三娘,有点呆住了。因?她此时才看清此番进入自家?家?门的所有人:除了两个锦衣卫,两个宦官,还有此时四人让开道路,让出来的一个衣着打扮格外不同的锦衣卫。穿的竟是少见的御赐飞鱼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