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完便眼前一昏,窘得恨不得躲地里去,唐云峥怔了一下,随后磨了磨后槽牙,轻轻地亲在他发红的耳背上。唐云峥:“你要再说些叫我发疯的话,我可不饶你了。”叶璟明后颈一阵酥麻,被子下方漆黑一片,两人气息缠在一块,叶璟明呼吸不上来,被亲得迷迷糊糊的,索性两眼一闭,心想横竖都是一死,那便、那便再惯他一回吧,下次不许了。待唐云峥餍足,他早便软成一滩水了,唐云峥拉过被子给他盖在肩上,轻轻捂实了,问他还冷不冷。叶璟明烦他,连抬眼都懒得,翻个身腰肢都觉得一阵疼,心里头更郁闷了。唐云峥捋过他一截长发,搁在掌心里仔细顺着,发丝那么细软,挠得唐云峥心痒。风雪叩窗门,屋里炙热的浪chao一阵一阵。他眼神落在叶璟明身上,片刻都是移不开的,只想着下回怎么哄得人更开心些,屋外有些动静,有人要来吵他,他心情自然说不上好。他取了披风罩上,吱呀一声拉开门,很快闭上,不叫风雪漏进门里,他问来人:“怎么晚来找我何事。”谢晋玄穿着一身氅衣,肩头已落了一层薄雪,显然来了有些时候了,他看唐云峥时,目光说不上来的复杂,其中促狭之意浓重。唐云峥顿了一下:“你下回来时再敢听些不该听的,我便割下你一只耳朵。”谢晋玄忙道:“我能来做什么,自是向唐公子讨药来了,我也不是不识眼色的,若身上这药性能解了,又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打搅你们。”谢晋玄当初,开出了引见叶璟明与周恒那边的人认识的条件,唐云峥不肯轻易放他,就用药拿住他,说三日若不在他手里取得解药,谢晋玄必会肝肠寸断七窍流血而亡。谢晋玄开始时还有些将信将疑,打算先松了口,后头再要找他二人的麻烦,唐云峥手起刀落,当即就剁下他一根指头,他嗷一声惨叫,恨毒了唐云峥,唐云峥接着拿了些黏稠绵软的东西抹在他伤口上,那根指头竟是rou眼可见地重新长出来了。他惊悚又惧怕,唐云峥道,若他敢食言或是动别的心思,就叫他肚破肠流后眼睁睁看着肠子再生出来,再给他塞回肚子里去。因此谢晋玄这几日好吃好喝伺候着这两人,到了时候就准点来找唐云峥拿药,他想这普鲁人指不定是有什么邪术在身上的。唐云峥掏出一支药瓶,随手取了两颗给他,谢晋玄讷讷接过,立马服食后,眼睛一瞟屋里。受制于人总不是长久之计,他意识到屋里二人是那一层关系,便讨好说道:“或许,唐公子还用得上我这里一些玉脂和膏药,我手里最不缺这些,我可以取些上等的来,必能叫屋里那位得趣。”唐云峥本来走了,一听停下步子来,冷声道:“你这是听了多久?”
谢晋玄谄笑:“不久不久。”唐云峥脸色微沉:“怎么他得趣还得用上你手里的东西?”谢晋玄是没想到马屁拍在了马腿上,他忙道:“滋润那方面的道具,我也不是没有啊。”唐云峥看了看他,突然笑了:“你隔五天再来取药吧,先疼一会儿,反正一时半会死不了人。”“别呀。”谢晋玄慌神了,急道,“唐公子天赋异禀,不需要借助外力,我不送了还不行么。”谢晋玄送的东西,唐云峥当然是不会用在叶璟明身上的,他一扫谢晋玄急于讨好的样子:“你明日送些画簿过来吧。”谢晋玄“哎”了一声,连连答应,临走贼眉鼠眼地偷偷瞄过唐云峥的裆部。他暗想,叶璟明那厮生得眉清目朗一脸正派的,原来是个好男色的,还和这种人搅在一起,真是人不可貌相。叶璟明倒不知道他们两方各有各的心思,他一早吃早膳时还和唐云峥说起即将见到的周恒的心腹。他道:“谢晋玄说是个女子,以前是从他手底下出来的,能爬到如今这种地位,手段和能力都是了得,我们今日就能见到她。”唐云峥的眼睛用了些药剂,看不出原来的颜色了,眼神看着更深邃一些:“其实你见到她又如何,你打算从她手里打探出来什么消息,周恒从谢晋玄手里买断了楼里姑娘们的性命,她们是生是死,只在周恒一念之间,奴隶而已,是没有主宰自己性命的权利的。”叶璟明紧了紧拳头,片刻又茫然松开:“是啊,普天之下就没有替奴隶站出来说话的律法,我就算知道周恒草芥人命,我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唐云峥察觉他神色低落,忍不住揉了揉他的发顶:“先去会一会吧,说不定能打听到点别的,要叫我说,杀进剑盟直取他的人头是最痛快的。”叶璟明不说话了,唐云峥看他一会儿,接着道:“我这样想,是因为我对所谓公道不抱有任何期待,我心里的公道只能是我给我自己的,或许你还对你们的官府,或者说对你们中原皇帝,还抱有一丝希望。”叶璟明抬头对他道:“也许我势单力薄,一时撼动不了剑盟,我可以先陪你回普鲁,查清当年真相,替多吉报仇。”唐云峥走过来抱他,冬天早晨呵出的白气呼在他耳朵上,叶璟明觉得耳边有些热痒。“不急。”唐云峥说,“先做完你心里认为正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