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弥赛亚锐利的目光之中,他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弥赛亚的枪口指着的是自己的身后。猝不及防,他感到自己的脖颈后一凉,正准备回头看,弥赛亚沉声:“我说了别动。”他刚要扭动的脖颈硬生生停在一个诡异的角度,不敢再动,一阵令人胆寒的凉意顺着基尔伯特的脊柱一节一节地往下渗,他的后背哗得一下瞬间被冷汗浸透,双腿开始止不住地发抖——他不知道背后到底是什么。僵持数秒,弥赛亚忽然妥协似得放下枪,向前扔了一段距离:“别杀他,杀了他你的危险系数就会提升,被转移到联邦监管会去,”他紧紧地盯着基尔伯特的身后,居然生出几分诚恳的意思来:“别害怕,到我这里来,我带你走。”他话音落地后几秒,一双琥珀色的双眼从基尔伯特的脑袋后面探出来,他漆黑的长发从同一侧垂荡下来,目光冰冷警觉而又充满怀疑,眉宇间又有几分不理解的意味。原来不知何时,观灵居然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闪现在了基尔伯特的身后,那双漂亮白皙的双手悬置在他的脖颈后头,虽然让人不敢置信,但大有可能正试图徒手将他的脖颈拧断以从这里逃出去。 注射剂白塔实验室除最高层的机密实验室外,警报声响彻了整栋楼,最高层作为最高加密的实验处,全然无法知道底下已经乱成了什么模样,然而在这里,一种紧张沉默的气氛好像死水一样蔓延开来,带来一种灭顶的窒息感。观灵淡淡地瞥了一眼弥赛亚扔来的枪,似乎是有一瞬间的犹豫,又好像是完全不认得这是什么东西,他注意力被分去一半,弥赛亚瞄准机会一个猛地上前,将基尔伯特从他身前撞开。“嘭”的一声巨响,基尔伯特跌倒在地上,撞翻了一众实验装置,机械哗啦啦倒地的声音与一声剧烈的闷响显然是把观灵吓到了,他眼珠转得飞快,几乎是在同一个瞬间,他一个后撤步向身后跳去,像一只轻巧的雪豹一样手脚并用,稳稳地落在了地上。他充满敌意地望向弥赛亚,因为被欺骗而露出点不愉快的神情来,烦躁和不悦同时从眸光中满溢出来,他低俯着脑袋,戒备地向前望去。从这个角度,优越的眉弓骨压住了他原本Yin翳的双眸,优美的五官无端多出一种冷冽的感觉来。他有些生气了。他微微眯起的双眸向上去寻找那人的脸,而那人也正等待着他的抬眸——他们的眸光在半空中相遇,两人都微妙地一滞。
一种无端的熟悉感在目光相接的那一瞬间弥漫开来,观灵原本微眯的双眼不动声色地瞬间瞪大,一声不吭地望着弥赛亚,他脑袋微微向一边歪去,好像在竭力思考着一些什么——如此熟悉的一张脸,似乎哪怕闭上眼,也能凭借记忆在脑海中描摹出来,却又好像陌生得是第一次见面一样。然而这只是片刻,在被强制唤醒的情况之下,观灵似乎还处在一种应激反应之中,全身肌rou紧绷着,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下一步动作。他晃晃脑袋,将目光移向别处。可是他的目光挪向别处时,有人却在紧紧的跟随——弥赛亚死死地盯着他的双眼,以一种难以理解的偏执向那双眼睛追问,以一种无言的方式。被那双琥珀色眼睛注视的片刻,一种他几乎就要全部记起来的感觉几乎淹没了他,他几乎就要抓住那段记忆的末梢了,可是就在触及到的那一瞬间,一种空虚感和无助感差一点就要将他杀死,他运行过所有现有的代码,没有一串代码能解释他的妄想和期待。当脑海一片空白的刹那,他也紧跟着失神——那一切都是他的一场梦吗?仿生人也会做梦吗?就在他失神的几秒钟里,观灵几乎是瞬间向他的身侧蹿去,他的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一种确凿且真切的恐怖感在一旁基尔伯特的心中爆发式的生长开来,因为那是一种人类所难以企及的爆发力和速度,更别提在刚刚脱离培养舱的这么几分钟里,他的恢复能力、学习能力乃至于攻击性都在以一种匪夷所思的速度呈指数级增长。可是弥赛亚的速度比他更快,作为斯坦顿投入不菲的战斗型仿生人,他所能达到的反应能力与战斗能力都远远超乎人类的想象力,他身上的一切,从源代码到仿生肌rou,每一项都是国家机密级的投入。弥赛亚一个伸手将他拦腰截下,他的速度和力量都没有留给观灵哪怕丝毫的反应机会,等再回过神时,观灵已经死死地被他卡在怀里。他锁着观灵腰肢的那只手虎口牢牢地卡住了观灵的下颌,逼得他别无选择只能高高地将头仰起,这大大地减小了他反抗的余地,他使劲浑身力气试图挣脱弥赛亚的手,可是后者不仅有武力值优势,甚至还有身高优势,他无谓地剧烈扑腾着,只是枉然。眼见着观灵似乎已经构不成威胁,基尔伯特探头探脑地从一众倒塌了的实验器材后面冒了出来,起初隔了好远一段距离瞪大了眼睛望着他俩。紧接着他壮着胆子上前,以一种“可能会死”的距离怯生生地望着观灵,他俊美的面容此刻面露痛苦,用尽全身的力气试图挣脱弥赛亚的臂膀,叫人忍不住想要救他于水火,哪怕是为他去死。想到这儿,基尔伯特浑身一阵恶寒——他并不需要有人为他去死,恰恰相反,他像一个漂亮的怪物,用一种圣洁如天使又脆弱如泡沫般的外表迷惑你,又用最果决干净的方法杀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