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栀栀羞赧:“街坊的婶婶和嫂嫂们实在热情,且个个酒量极好,都邀着我吃酒呢,不吃几杯我恐怕是下不了席的。”
裴沅祯笑:“酒席好吃吗?”
“嗯。”沈栀栀说:“我许久没去别人家吃酒席了,还记得小时候爹娘经常带我去村里吃席。别看我们村小,可红事白事一点也不少。尤其到年关那些天,经常要送礼。”
“不过那时候我们村里送礼可不像大人这么大方,有钱的就送几个铜板,没钱的就送些米或是从山上打来的野味。”
“你家送什么?”
“我家在村里还算宽裕的人家。我娘不舍得送野味,就会送几个钱和米过去。”
“你爹爹会打野味?”
“会,他可厉害了。种田挑担打猎都会,我小时候还偷偷见过爹爹在院子里打拳呢。”
“还会打拳?”
“嗯,不过我看不懂,但我爹爹是村里最健壮的男子,村里若是有人被欺负了,都会喊我爹爹去帮忙”
裴沅含笑,静静听她说话。
夜幕朦胧,四周寂静,他靠在椅子上,就这么偏头清清浅浅地望着她。
听她说小时候的事。
莫名地,他很是贪恋这样的时光。
若是能慢些便好。
可是慢不下来,他瞥见楼梯有小厮提着灯上来,很快走到门口。
“爷,夫人,可要掌灯?”
“好。”沈栀栀清脆地应声。
室内一亮,那些静谧散去,此前的谈话与温馨也戛然而止。
裴沅祯心里些许遗憾。
少顷,沈栀栀起身走过来,先是检查了下他肩上的伤口,随后问:“你今天没喝酒吧?”
“喝了一点点。”裴沅祯说。
“你身上有伤不能喝酒,你不知道?”
“知道,但正如你说,主家热情,我盛情难却。”
“真隻喝了一点点?”
“嗯。”
沈栀栀点头,又问:“那你现在要伺候笔墨吗?不用的话我回去歇息了。”
裴沅祯没吭声,就着黄昏灯光静默看她。
沈栀栀被他看得莫名其妙:“你是不是吃醉了?这么看我做什么?”
“好看。”
“”
沈栀栀瞪他一眼,嫌弃:“看来吃了不少酒。”
没有,他没醉。
裴沅祯心说。
“你到底要不要伺候笔墨,不要我回去了啊。”沈栀栀再次问。
“不必。”裴沅祯说:“你今晚好生歇息,明天我们离开容县。”
“诶?”这个消息来得太突然,沈栀栀张大嘴巴傻愣愣地。
“我跟刘员外合作了笔买卖。”裴沅祯说:“他有一批家具是荆城富商胜爷订的,我跟他说正好要去荆城,便代他送去。”
“你正好要去荆城?你去荆城做什么?你不是要养伤吗?况且你还在这买了宅子,你去荆城了宅子不要了吗?”
沈栀栀一连串发问,急得很。
而裴沅祯却是不紧不慢,笑意慵懒:“你问这么多,我先回答哪个?”
沈栀栀在一旁坐下来:“你是不是要去荆城查案?”
“嗯。”裴沅祯点头:“杜梁志给了我一半帐册,上头记录了许多官员的贿赂详情。”
“而我查了下,这些官员大多跟荆城一个叫胜爷的人来往密切。此人神秘,想来是个关键之人。”
沈栀栀不大懂他这些案子,想了想,她问:“所以,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在容县养伤?”
“嗯。”
“你买这个宅子以及这么多家具只是想获取刘员外信任?”
“嗯。”
“那宅子不要了吗?”
“你可惜?”裴沅祯问。
“败家子!”沈栀栀低斥。
她又问:“可你的伤还没好。”
“无碍,伤口差不多结痂,路上我小心些就是。”
沈栀栀不说话了。
她有点舍不得这个小院,这里着实是她梦里喜欢的宅院,有花有树,还有街坊邻居。
虽然隻住了两天,可她舍不得。
但也清楚,裴沅祯注定不会在这住长久,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她的宅子,还是好生攒钱,以后建自己的宅子最稳妥。
“你在想什么?”裴沅祯轻声问。
“没什么!”沈栀栀起身,忍不住又骂了句败家子,嘀咕:“以后你穷得喝西北风可别来找我。”
裴沅祯莞尔:“好。”
若真有那一天,靠她养也不错。
次日一早, 沈栀栀随裴沅祯去荆城。
从容县到荆城需要走三天的水路,两人的马车到码头时,刘员外跟其长子站在那等着了。
“肖兄弟, 弟妹。”刘员外笑呵呵拱手:“此趟劳烦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