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东西忘记带走了。”
后一句音量太小,赵白露没听清楚,问他:“你说什么?”
这么小的孩子,也不知道怎么做到的,一声都不吭,直到今天才被老师发现。
话没说完,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粗声粗气地说——
直到她离开,顾今夜仍站在原地,没有动,亦没有说一句多的话。
飞飞闷着头,低声说:“不知道。”
赵白露看着他讷讷的样子,心里酸疼,她叹气,很想做点什么,却没有办法,只能说:
周五下午三点,赵白露去接飞飞放学。
我挺甜的<露从今夜白(刀下留糖)|PO18脸红心跳
赵白露听不下去,把车停好,走上前
孟妍晗往下看,他的手掌宽厚,指节修长,在掌心里躺着的是一支小小的口红,壳子上有道细小划痕,不是新品,已经被她使用过了很多次。
飞飞说:“我不想回家。”
孟妍晗手指差点把包都抓破。
“白露姐姐。”
“姐姐没办法。”她摇摇头,“美国太远了。”
这一次是老师打电话给她的,说的很委婉,大致意思是希望家长能够好好关心一下孩子,不要只顾着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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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眨巴着眼,问赵白露:“白露姐姐,什么是租轨?”
“我帮你给爸爸打电……”
眨眼间,像极了十八岁的他们。
可他开口,打破了虚幻。
她骑车送飞飞回家,一路上他都很安静,一点也不像个七八岁的小孩,除了眼里偶尔透露出的迷茫和无助,以及会指路给她听,赵白露觉得他简直和自闭儿没有区别。
快到飞飞奶奶家的时候,他突然汗珠了赵白露。
“在美国。”飞飞抓着她的衣摆,小声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是海的另一边,但是坐飞机就能找到他。”
她有预感,从此以后她再也无法踏进顾今夜的家半步。
只是一个刹那,她突然就看清了现实。无论曾经多么浓情蜜意,可如今位置调换,站在他身边的人是赵白露。
唇角的弧度很僵硬,干干净净的唇瓣上没有任何化妆品装饰过的颜色。
“你有没有给她打过电话?”赵白露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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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飞把头埋到胸口,提高了点儿声,说:“奶奶天天在家里骂妈妈,说她是坏女人,还说她租、租……”他费力想着,说出那个以自己的年纪还听不懂的词语:“说妈妈租轨了。我躲起来偷偷给妈妈打电话,她就把话机给丢了,不准我和妈妈说话。她说妈妈早晚会不要我们的,说她没良心,比电视剧的最坏的坏人还讨厌……”
“好的不学学坏的,学你妈不着家!这么喜欢待外面!外面有什么好的啊!”
“兔崽子!到家了干嘛不进来!”
赵白露愣住,飞飞的面容还是稚嫩,说着这些话却云淡风轻,明显对此已习以为常。
赵白露沉默了会儿,听到飞飞接着说:“我想去找爸爸。”
她想了想,问飞飞:“你妈妈呢?”
“好像是的……”孟妍晗露出一个克制的笑容,因为太过用力,显得有点难看。
她试着给刘慧丽打电话,每次都是已关机,根本联系不上。
她有些狼狈地抓过口红,塞进包里,仓促地换好鞋往外走。
顾今夜说:“在卫生间里,你刚才忘记拿走了。”
她回头,看到顾今夜大步流星地走上来。
赵白露才知道原来刘慧丽已经快一个星期没有接过飞飞,每天放学了都是他自己背着书包走很长一段路回家的。
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从小区门口走出来,手里提着个旧了的小包,见到飞飞二话不说冲上来,一把薅起他,把他从后座扯下来。
以前刘慧丽告诉过他赵白露的号码,说这个姐姐是好人,会帮妈妈带他回家,没想到他就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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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绅士的风度维护了她的自尊心,也用最直接的方式撕破了她的脸皮。
顾今夜看着她,把口红递到她手里。他什么多余的话也没说,只是安静站着,轮廓看起来很柔和,让孟妍晗差点怀疑他是不是根本没发现她小小的险恶用心。
赵白露晃了下神,很快勉强自己笑笑,摸了下飞飞的头发,说:“我也不知道是什么。”
赵白露接他去吃晚饭,两个人坐在店里,飞飞把脑袋扑在碗上,小口咬着馄饨。
“爸爸在哪里?”
“打过了,打不通。”飞飞用勺子搅着汤水,声音越来越低:“后来奶奶就不准我打了。”
“等一下。”
这要她如何甘心。
飞飞低头掰着手指,眼圈红红的。
飞飞哦了一声,没再说话了,专心吃着馄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