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成果,她从车里拎出鞋子的同时注意到了自己的手,漂亮归漂亮,但这可不是打篮球匹配的装备,一不做二不休,她拿了指甲钳全给咔嚓了。
剪十个指甲加起来用时不到两分钟,粗糙程度可想而知,坑坑洼洼,毛毛躁躁,转折处的小尖角可以当暗器。
她一跃而起的身影映在傅行此漆黑瞳孔中,和骤然浮起的那阵戾气重叠,像景色被大雾半遮半掩,是不知名的危险信号。
宴随正要施展拳脚灌篮,紧要关头腰上突然出现一只手臂,一不做二不休将她一把拽了下来,
篮球掉落,跳跃着朝前方灌木丛滚去。
傅行此却没松手,宴随能清晰感觉到自己腰间的力道越收越紧,勒得她呼吸不畅,她扭头看他,距离太近,入目是他棱角分明的下颚角,弧度甚是好看,她咬咬牙挣了挣,临近恼羞成怒的边缘,掰着他的手怒道:“松开。”
他也回她两个字:“认错。”
自比赛开始,她还没进一个球。
男女力量差距之悬殊,但凡他动了真格,她便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从前他们一起打过不少次篮球,她从来不会输得这么惨烈,有的时候甚至还能像模像样赢上一两局。
由此可见,那时的比赛没有公平公正可言,是他放水严重,才让她有机会对自己的胜利得意洋洋。
今天,他说的不是认输,而是认错。
他要她为八年前的事认错。
宴随非常明白他什么意思,八年前的事他还在耿耿于怀,正好,她心眼也小得很,没打算对过去释怀。
上天虽然没有赐给女人可以和男人较量的体魄,但好歹没有收回女人伶牙俐齿的口舌:“休想。”
不远处,祝凯旋看多了电视剧,脑洞难免发达,他生怕这对昔日情人一言不合上演什么十八禁戏码,因此在傅行此拽下宴随的第一时间就牢牢捂住了傅明灼的眼睛:“小孩儿别看,太暴力了。”
倪冬小声哔哔:“明明是太色情了好吧。”
你死我活的恶斗过后,俊男美女都是气喘吁吁大汗淋漓,还严丝合缝地贴在一块不知道说些什么,怎么看怎么色情,就算双方二人都面色不善,也不能阻止这场面朝旖旎的方向撒开脚丫子狂奔。
傅明灼想看,摇头晃脑地躲避祝凯旋的手,但祝凯旋遮得严严实实,最后她急眼了,放声大喊问出内心盘旋的疑虑:“哥哥,她是我姐姐吗?”
在锦城,姐姐除了可以叫传统意义上的姐姐,还用来称呼嫂嫂。此情此景,很明显这声姐姐属于后者。
傅行此:“……”
宴随:“……”
祝凯旋领首的庞大围观群众:“……”
让傅明灼这么一打断,傅行此和宴随之间的僵持到了头,难以言喻的一秒钟对视后,傅行此扯扯嘴角,很没有诚意:“抱歉,童言无忌。”
宴随也扯扯嘴角:“放心,我没当真。”
接着两人同一时间松开了手,拉开距离一前一后往回走,汗shi的身体乍一分开,让夜风吹过凉嗖嗖的。
宴随路过傅明灼身边的时候,听到她还在追根问底盘问祝凯旋:“那她到底是不是我姐姐?”
“灼灼别捣乱。”祝凯旋捂住她的嘴,罔顾傅行此还回荡在他耳边的警告,热情邀请宴随,“小随儿,果然是风采依旧,打完篮球累了吧,一起去吃个宵夜撸个串呗?”
宴随神色恹恹,神他妈的风采依旧,她一颗球都没进。不过经过这么一场筋疲力竭的体力活动,那种连喉咙都泛着猩甜的懊丧终于发泄了七七八八,她呼出一口浊气,感觉世界开始慢慢清净下来了。从看到杜承出轨的那一刻至今,她的心第一次体验到久违的安宁。
相比之下,这点一颗球都没进的小丢脸不值一提。
但无论如何,什么都掩盖不了傅行此是个十足的王八蛋的事实。
她一点也不想和王八蛋共进宵夜,答应吃夜宵,看起来岂不是很像她想和他冰释前嫌?
婉拒的话还未说出口,宴随手机进来一条微信,是罗子琴发来的:「妈妈说服你爸爸让你去跟度假酒店的项目了,不过不是让你掌大权,你也要理解他,毕竟你还小,撑不起这么大的项目,你先跟着学习哦。」
下一条:「开工还早,你好好玩一圈。」
再下一条:「别着急,宴森一定是你的。」
看来那场战役最后是母亲赢了,但凡罗子琴搬出她当年对宴森的贡献,她都会赢。不过罗子琴深知凡事有个度的道理,非特殊情况不使此绝招,免得宴其盛听多了产生免疫。
宴随勾勾嘴角,收起手机:“撸串就不去了,我定了出去旅游的机票。”
是委婉的拒绝,但也不完全是假话。机票还没定,不过去旅游的计划是真的,攻略路线什么的都做好了,原先是打算生日的时候和杜承一起去日本的,现如今他犯规出了局,那她就自己去,她确实需要到一个陌生的场所好好放空一下自我,然后回来全身心投身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