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多年的奚落,愣是一个人把我养到这么大你以为范丽对我很好是吧?”
徐立轩抿抿唇,并没有说话,只是挑了挑眉,示意他继续讲下去,
“不是的一点都不是,我小的时候,只要我一玩,那怕是我刚做完作业,她就会各种提问我,餐桌上也是,我回答不上来就会被她关进小黑屋里面,我爸看不下去,跟她理论,她直接上手打你能想象吗?我爸那么高的一个人被她弄的只敢半夜偷偷起来在阳台哭”
“她不是爱我,她只是想要控制我她跟我爸吵架的时候,她会对我动手,有的时候是掐,有的时候则是扔东西。”
他指了指自己眉中间那一点很明显的凹陷,痕迹并不浅,刮下去的那点肉,也没能再长起来。
徐立轩的呼吸有点浑浊,徐则虽然年纪小,但是大事上,从来不说谎,况且范丽和徐则之间,他肯定选择相信徐则。
“这就是某一年,她和我爸因为要不要回去看奶奶吵架,她气不过,在我爸自己回去之后,往我头上砸的烟灰缸。”
“你说,我有这样的妈,怎么可能还会去喜欢女人呢?尤其是当她从监狱出来之后。”
他厌烦她毫无意义的弥补,恶心她惺惺作态的嘴脸,他吸烟,打架,不回家,不上学,甚至泡吧,一切都已经脱离正规,自己越糟糕,就越畅快。
终于,范丽要看着自己的儿子堕落了,还有什么比摧毁一个人的自信与骄傲更有力的报复呢
她要他成为她的骄傲,他偏不,他要把自己钉在她的耻辱柱上。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他离经叛道,挥霍青春,彻彻底底地诠释着年少轻狂四个字。
江停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他的,用他自己的话来说,那段时间,他就是个狗嫌,跟别人口中的二流子没什么区别。
就是这样的他,遇见了那么好的江停,他们“臭味相投”,他不顾及别人对他的看法,和他做了朋友。
对于在苦海里面默默挣扎的他,江停就是那最后一根枯木,那是他幼稚岁月里面的信仰和爱。
不过这都过去了,如今的他,又变成了一个人,那些曾经被他深埋心底的回忆,或许有一天会腐烂,江停是谁呢?
他很怕这样的回答―一个不属于他的已逝的情人。
对视
徐立轩嗓子被钻进来的风割得有点疼,开口的时候嗓子里面也带了点沙哑:
“原来,你都知道”
“我当然知道,不过,你和我姐那么努力的骗我,我当然得配合你们,说句实话,她进去的那几年我过得很快乐,虽然我和我爸很累,要面对来自各方面的压力,钱也好,还是别人的白眼也好,即便我困窘成那个样子,我也觉得,那是我张到那么大以来,最轻松的时候。”
徐立轩突然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他以前总觉得,徐则没心没肺的,被人保护地很好,什么都不知道,就跟被罩在温室玻璃的草一样,被当成花供着。
但是,徐则全全部部地都知道,甚至很贴心地为了让他们放心,装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有些讽刺,徐风死的时候,他只是眼眶红了,憋了半天眼泪也没有下来,但是现在的他却很想哭,为他的弟弟。
已经快要一无所有的弟弟。
清清嗓子,好让自己看起来精神一点“小则,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想先活着,然后其他的,我再努努力。”
*
被阿福好一顿折腾的徐乔此时此刻倒是没了睡意,眼睛转来转去,但是好像没有焦点,就是一个机械的动作而已。
阿福穿过她的胳膊,捂住她那双失了亮光的眼睛,嘴巴贴到她有些冰凉的额头上,说出来的话,温柔地一塌糊涂:
“乔乔,你在想什么?”
徐乔的睫毛扫过他的手掌,然而弄得她发痒的却是另一个地方,他也学着徐乔闭了闭眼,黑暗来袭的瞬间,他听见徐乔说:
“我在想,我以后是真的没有叔叔了。小则也没有爸爸了,阿福,你说奇不奇怪,我并没有那么想哭,就是觉得,好不可思议,我直到现在还在觉得,我一定是在做梦,但是我就是醒不过来。”
徐乔说着她没有哭,但是阿福的手心还是湿了一片,口口声声说着自己不会哭的人,把自己当做是看戏的人,幕布一拉开,谁还不是真情实感地落了泪。
他父亲走的时候,阿福没有这种感受,甚至有些不清楚,为什么要哭。
他的母亲抛弃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哭,以为那只不过是很正常地离开。
但是现在的他,只要一想到,将来自己会比徐乔先一步离开这个世界,他就无可抑制地想要痛苦流涕,但是眼下的他们依然还是很年轻,所以,他听到徐乔的话之后,不过是把她抱的更紧。
“噩梦而已,不用怕,我在这儿呢”
“叔叔是走了,你还有我我永永远远地不会走。”
这话哄人的成分居多,但是徐乔很懂事,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