材修长,整个人挺拔似白杨。只是如果他脸上的表情可以再丰富一些,她应该会更自在。
见鬼了,他是怎么找过来的。
“……”闻蔓坐直身子,声音微哑,“没有。”
傅其修颔首,也没说什么,迈开腿就朝她走去。
闻蔓心里一咯噔,连忙拣起搁腿边的眼镜戴上,生怕他坐到。当另一侧沙发向下陷时,她感觉自己的屁股似乎不受控制地往中间挪了挪。
“你近视?”傅其修又问。
这人吧,还没和敌人交锋时能在脑子里斗争模拟个一百八十回合,等真进了实战,脑袋就又宕机了。
至少现在看来,想当彼此的陌生人的幻想算是彻底破灭了。
闻蔓一时之间不知该作何反应,只能机械地回答:“有点散光。”
大概是看出了她的不自在,傅其修笑了一声。
笑意幅度不大,羽毛挠痒痒似的拂过耳朵,闻蔓不由偏过脸去看他,用眼神问他在笑什么。
他却只是问:“饿不饿?”
“啊?”
“带你去吃宵夜。”
第四章 鸡汤
前阵子港口有一批航空设备出了问题,傅其修离开羌州大半月,才回来就接到了陆来电话。
“消息这么灵通?”
陆来讪笑,傅其修处理的事情和他家有一定的关系,他说:“给你接风洗尘。”
傅其修捏捏眉心,戏谑道:“你刚回来,可能不知道我会经常出羌州,如果次次都要接风洗尘,那你可有的忙了。”
“这有什么,正好放松放松。”
“那就莱蒙吧,今晚我去那里。”莱蒙傅其修有参股,最近上头抓得严,他正好过去安排一些事。
陆来嗯了一声,“还是上次那些人?”
傅其修眼皮一抬,想起什么,回道:“随你。”
*
吃宵夜的地方是一家米酒馆。
装潢主原木色,入口是卵石路,大厅设有屏风,闻蔓跟在傅其修身后瞧,发现都快过零点了,店里人还是挺多的。傅其修应该是熟客,门口店员一看到他就领路去了一个相对安静的靠窗位置。
“有没有忌口?”傅其修问闻蔓。
闻蔓摇头。她不挑食,嗜甜。但没必要在这时候过多说明。
傅其修便自主和服务生点了烤rou和两瓶米酒,末了又看着闻蔓道:“顺便帮她热一热鸡汤。”
闻蔓错愕,没想到他还记得她的鸡汤。
俩人从酒吧里出来的时候,她突然想起车里的鸡汤,心忖去吃宵夜,带着也行,一冲动就说出了口。说完立马后悔,只觉多此一举。
可傅其修也是奇怪,竟也陪着她去车里取了。
她将保温桶递给服务生,“麻烦了。”
服务生走后,闻蔓回眸看到傅其修在看自己。
他坐得闲散,并无拘谨,借着后侧方的一截暖光,冷硬的轮廓较之之前生人勿进的气势要柔和不少。
闻蔓想了想,主动说:“这鸡汤熬了好几个钟头,你不嫌弃的话一会儿也喝一些吧。”
“特地带的?”
谁会带着鸡汤出来喝酒啊?闻蔓忍住嘴瓢的冲动,说:“碰巧。”然后顺口说了闻母的交代。
傅其修淡淡地看了她一眼,似在打量,但并不让人难堪。须臾,他赞同道:“是挺瘦的。”
稀疏平常的一句,闻蔓却莫名脸热。怎么说也是赤身相对过的关系,傅其修可以在这个时候表现得云淡风轻,她却不太行,总觉得别扭,毕竟就算是现在,他们之间也只算是打过交道的陌生人。来的路上她就觉得尴尬,见他没有翻旧账的意思,还偷偷松了一口气,想着到了地方就试探他找她吃宵夜的原因。可现在一看,她又有些问不出口了。可能对方单纯是饿了也不一定。
只能问:“这地方挺热闹的,你常来吗?”
“这里的烤rou不错。”
他这回应不咸不淡,干脆断了话题。
闻蔓见状,默默喝了口水。对方显然不是话多的个性,她不想自讨没趣,索性低头去摸手机,也省得再绞尽脑汁去找话题。
“闻蔓。”
傅其修声线低沉,字正腔圆,吐字习惯不拧巴,在闻蔓这里挺有辨识度,听到时总会不自主地在脑海中联想他说话时的神情,无论远近,仿佛他近在咫尺。
闻蔓也没少听过别人叫自己的名字,但像傅其修这样她一听就虎躯一震的,还真是头一遭。她才把手机打开,听到声音就条件反射地锁了屏,抬头问:“怎么了?”
傅其修见她跟小学生突然被提问似的正襟危坐,有些好笑,“我出去打个电话。”
原来是打电话。闻蔓僵直的脊背一软,说:“好的。”
伸长脖子目送傅其修出去,闻蔓赶忙翻看关茜给她发的消息。
关茜问她哪儿去了。
她回:吃宵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