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他这张嘴本来就是不怎么饶人的,而且对着薄以扬是更加没什么好脾气了,于是说出来的话,好像显得刁钻刻薄,又一语双关一样。
薄以扬潜意识里就认为他嫌自己脏,眼睛更红了,肚子隐隐作痛,胃里那股呕吐的劲儿好不容易过去了,地板的凉却仿佛透到了他的骨子里,连带着眼前人的冷言冷语,他委屈的想哭。
事实上,他也确实把头扭到了一边,悄无声息的滑下了泪。他这人骄傲惯了,就算是哭也是不愿意出声,所以一开始谢清嘉只莫名其妙的看到他转过头去,不搭理自己,过了一会儿才见这人肩膀一抽一抽的,频率有点高。
谢清嘉盯着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震惊了一下,慢慢的蹲下了身子。
“你哭了?”谢清嘉问。
薄以扬不是没有在他面前哭过,但每一次都是仿佛要明明白白的显示自己的存在的嚎啕大哭,通常会让本来就心烦的谢清嘉感觉到更加心烦,但今天的他出乎意料的,竟然学会了隐忍,眼泪从高挺白皙的鼻梁上划过,皮肤白的像美玉一样,唇瓣又是涂了胭脂一般的红,就这么跪着,坐在这里,委屈的抿着嘴唇掉泪,突然间又给人一种楚楚可怜的感觉。
谢清嘉一边被自己脑子里突然冒出来的这个词语给弄得rou麻了一下,一边又觉得自己想的其实挺对,薄以扬长的好,五官甚至可以用漂亮来形容,只是他整天太过强烈的气场显得他跟个活阎王似的,个子又高,便又让人感到他凛然不可侵犯。现在衣服脱的快光了,缩在这里小小的一团,倒显得周围的侵略感弱了很多,平白就弱势的让他感觉自己看到了一只小白兔。
平常一直强大到让人感觉到吓人的人,现在突然摆出来这样一副可怜姿态,谢清嘉心中虽然不会多怜惜,但也有那么一丝丝的微妙,他定定的看了薄以扬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下巴,转了过来:“我问你是不是哭了,听不见我说话吗?”
薄以扬抽噎起来,胸膛一起一伏的,他现在身上有多难受,只有他自己知道。
吃的那些东西,不知道是不干净,还是口味太重,他肠胃适应不了,刚才冲进来就是上吐下泻,头还有点晕,这也就罢了,但他进来了这么久,感觉身上都没力气了,卫生间外的卧室睡着的男人却仿佛没听到一样,完完全全的无动于衷。
深夜本来就是容易eo的时候,他浑身又没力气的感觉到了自己的虚弱与脆弱,纵然理智上知道谢清嘉这么对待自己完全在情理之中,甚至就算突然冲进来捅自己几刀也不为过,毕竟自己囚禁他那么长时间,他心里肯定有气,但是情感上还是接受不了,于是就那样蜷缩成了一团,不断的流起来眼泪。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样掉在地上,虽然这个比喻有点奇怪,更像是形容那些漂亮的女人,但谢清嘉脑子里蹦出的一句话,的确是这个。
但他不会跟那些怜香惜玉的男人一样去哄这个人,如果面前是怀孕的梁萧萧,可能他还会考虑哄一下,但这个人实在没有哄的必要。
他只是看着这人男性特征十足的修长有力的双腿,和毛衣下紧实漂亮的,若隐若现的腹肌,突然说:“还有力气吗?”
薄以扬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能点了点头,诚实的开口:“有。”
他坐在这里休整了一会儿,感觉好多了,主要是心理上还是有些委屈。
谢清嘉便保持着那副淡淡的神情,扯了扯自己的睡裤,露出来一些灰色内裤:“过来。”
薄以扬目光凝聚在那一团上挪不开,同时也明白了他的意思,耳根红了红。
谢清嘉上身穿了一件薄薄的t恤,露出来一点锁骨,整个人看上去还是很有少年感,并且特别的清瘦漂亮,只是那扬起的眉和薄情的眼看上去并不是很温暖的样子,低头俯视过来有一种近乎天真的残忍。
薄以扬仰起了头,这个人好像天生就是应该站在光里的,一直那么美好,那么惹人垂涎,不像他一样,就算有一张你能够迷惑人心的皮囊,在外面照着骨子里也是摧拉枯朽的,没有一点生机和活力。
他由原来的跪坐慢慢的直起的身子,就那样在谢清嘉平静凉薄的眼神里埋头凑近,距离还有五六厘米时谢清嘉突然伸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把他的脸埋了进去。
薄以扬眼前一片灰暗,闻嗅着那淡淡的男性气味,心跳快了很多,身上的血ye似乎也流速加快,指尖微微的颤抖,完全是因为兴奋的。
他感觉到谢清嘉手指正在摸着自己的脸颊,问出了一句:“还会哭吗?”
薄以扬茫然了一瞬,不知道他问这个是什么意思。
“会哭的话多哭,哭的好看一点儿。”谢清嘉说着,勾了勾他的下巴,薄以扬抬头与谢清嘉对视。
谢清嘉有一双很漂亮的眼睛,眼角内翘,眼尾上扬,里面像是装了一壶酒一样,微微笑起来简直能够勾魂摄魄,是一种能够让人心驰神往的醉人。
而现在他就是那样漫不经心的笑着,然后用手指不轻不重的拍了拍薄以扬的脸:“自己来,还要我帮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