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烹食是假的,可烹制方法是阿姊说的,肯定是真的。于是他认真讲道:“烹油渣很简单,就是将猪脂切成小块,烹出脂内的油,剩下的渣可以当好rou吃。桓阿兄可要记住,以后就能用买猪脂的钱,吃到好rou。”
桓真:“谢王阿弟告知,以后定要试试。”此话并非敷衍,临水亭的饭食太差,即使有rou也是带着大肥膘的羊rou、猪rou,腥膻欲呕,他宁愿只食麦饼。
“嘻。我们已经吃完午食,桓阿兄若无事,留下吃晚食吧?”
昂噜噜噜……桓真肚子叫了。
仨人霎那间面面相觑。
昂噜昂噜噜噜……
桓真的“改日再来”淹没在一声声腹鸣里。他郁闷的出来庭院,铁风、铁雷一前一后迎过来,铁雷问:“桓郎这么快吃好了?”
昂噜噜……
“咳!”铁雷眼神无处安放。
依旧是铁风贴心,从布囊取出留好的麦饼。
院里,好一会儿王荇的红脸蛋才消下去,刚才好丢脸哦,比自己干了丢脸的事还丢脸。“桓阿兄一定饿坏了,才来咱家讨吃的。早知道晌午饭我省下两口了。”
“你省下那两口,桓郎君一样吃不饱。好了,他很聪明,能帮上自己的。”王葛虽不了解那少年,但觉得对方不似特地来蹭饭的。“快来,继续烹油渣。”管他来干什么呢,反正已经走了,她握着竹铲兴冲冲回灶间。
“好哦好哦。”王荇兴致恢复,蹦蹦跳跳。
晚食过后,王二郎和王葛姊弟重新溜回灶间,一个管烧火、一个管烹脂、一个管望风。
很快,院子里散发一股腥、香、糊夹杂的气味。外头都不好闻,灶间内更熏。
“坏了、坏了。”王葛狼狈的不停擦汗,她生怕炙不透猪脂,把它们切成小块,结果一倒入釜底就粘住了,竹铲怎么都拨拉不动、翻不了面,很快就焦了。
糊味、腥味越来越浓,王二郎欲哭无泪,这半升猪脂里有他贴的一个钱呀!
小贾氏母子出来屋,贾妪已大步生风的进了灶间,先夺过竹铲,叔侄三个见势不好,全跑出来。
釜中开始窜腾黑烟,贾妪一看灶台上余的猪脂,立时明白,火冒三丈:“天哪,你仨败家货,啥都敢糟蹋呀!”
“二叔救我。”王葛知道闯祸了,和阿弟躲在二叔后头,揪着他后衣。
“败家货!说!谁出的主意?”贾妪挥着竹铲出来,左右呼。
47 地主来了
王二郎歘歘躲,双手攥住了竹铲:“儿不对、儿不对!阿母别打。不好,掉渣了!”他歪着大嘴就想吃干净铲边厚厚的焦黑。
“起一边去!”贾妪让儿郎没出息的样子逗笑。
这时外头来人:“是王匠童家吗?”
贾妪赶紧把竹铲藏背后。一家人望过去,来者四十余岁,样貌普通,身形偏瘦,布襦芒屩。他后头跟随一个和王竹差不多大的背筐小童,梳着朝天辫。
王二郎觉得这郎君有些眼熟,但就是想不起从哪见过。
这时王葛已经笑盈盈上前:“是阿羊呀。快进来,阿伯是……”
背筐小童正是经常在寿石坡放羊的贾三羊。
“葛阿姊,许久不见你了。”贾三羊回复她后,仰头告诉年长郎君:“贾大伯,她就是王匠童。”
王翁自主屋快步出来。
这贾大伯对王葛微一点头,进院,粗略打量,毫不在意满院子的糊味。然后朝王翁、贾妪一揖,其声温和:“翁姥,我是村东贾家大郎贾风。”
村东?村东只有一户!大户!!
王翁当即反应过来,“原来是贾地……啊郎君快请进,请进。”幸好没把“贾地主”喊出来。
“快,阿葛,铺筵席。”地主登门,王翁慎重又忐忑。
农户之家为了省事、或减少席的磨损,平常时候都只铺筵,待客时才在筵上加席。大父如此讲究,王葛岂会还揣测不出“贾风”的身份?
王翁朝二郎瞥来一眼,结果王二郎误会了,拉着阿母躲入了就近的东厢房。
王葛已麻利的将草席搬出,铺设院中。王禾倒是比他阿父有眼力,赶紧跑进杂物间。王荇正费力的搬竹席,王禾从后头一抄就把席抱起来了,嫌弃道:“黍粒个头!起一边去!再把你扫倒喽。”
“哈哈,黍粒个头。”贾三羊扒着门板笑话王荇。
筵席铺好后,王翁是长者,坐席端。
王葛斟两碗枸杞花泡的水,贾风叫住她:“王匠童,坐。”
王葛看向大父,王翁道句“坐吧”后,她跽坐在大父左后方。贾三羊不敢再瞧杂物屋里的热闹,速速卸下大筐,跽坐在贾风右后方。
天色不早,贾风直接道明来意:“老丈,我此来确有一事,望王匠童能帮上忙。”
筐中两个竖状葛布包裹,他取其一,打开后是长形木盒,解开捆绑木盒的麻绳,盒内四周尽垫厚布,里面是三根竹条。
他将木盒推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