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元瑾摇头:“不是。”
傅希言呆住。他问的时候就没想过会接受除了“是”以外的答案。他摸着裴元瑾脸上的焦痕:“不是都已经挨雷劈了吗?”
裴元瑾叹气:“还不够。”
傅希言从来没听说过雷劫可以分期付款的。
裴元瑾说:“我能感觉到雷劫中蕴含着比灵气更加纯净的力量,它需要更强大的身体。”论身体强大,除了傅希言这样靠着天地鉴作弊可以无限修复的不死之躯外,放眼天下,当属练就极阳圣体的
裴元瑾最强。
即便如此,他也无法完全吸收雷劫中蕴含的力量。圣燚功分好几个层次,真元强行封闭后,他体温与正常人无异,说明身体的层次已经从极阳圣体的隐藏状态跌落。
这是一个极为讨巧的状态,心境没有跌落,但身体层次跌了,不是筑基巅峰的他,自然无法与雷劫产生感应,故而延缓了雷劫的到来。
若非如此,只怕上一次他顿悟的时候,就已经被雷劈死了。
这次也是一样,他心境上的顿悟带动了身体层次的提升,引来雷劫,但极阳圣体的全盛状态依旧无法抵御雷劫。
关键时刻他拿班轻语扛了一下,真元趁机二度沉睡,但囤积在他体内的雷电依旧造成了不轻的伤势。
傅希言还是第一次听说真元有此智能,但反过来想想,人的身体本就奥妙神奇,消化系统、免疫系统、能量代谢系统各司其职,也不需要人脑安排,真元遇到威胁,启动避难机制也不足为奇。
傅希言问:“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
裴元瑾想了想道:“可以再杀一个武神。”
合作和背叛(下)
山庙废弃多年, 诵经的僧人早不知去向何处,只有供奉的菩萨依旧保持着结跏趺坐,静默地看着门外轮转的四季山景。
难得今日庙中有客, 拂去尘埃, 增添人间烟火气。
篝火前, 两人对坐,烤着不知名的鸟儿。熊熊火焰的背后, 一只长着粉色绒毛的鸟头正一伸一缩地探看着树枝上鸟, 丝毫没有兔死狐悲的忧愁, 看那活泼伶俐的模样, 仿佛默认了坐在篝火边的人类才是它的同族。
裴元瑾身上的伤看着吓人, 但行动无碍。
他将鸟从树枝上取下来, 递给对面的傅希言。
傅希言已经恢复了本来面目。没有了易容, 脸上肌肤如获新生, 他揉了揉脸,撕了一片rou塞入嘴里,露出了怀念的神色:“过了这么久,鸟rou没有进化,厨艺也没有进步,看来都很念旧啊。”
裴元瑾从行礼里取出一只小壶和一小袋茶叶, 傅希言看到药材,想起里面有胡椒, 高兴地翻找出来,手指碾碎撒在鸟rou上。
裴元瑾看他咬了一口, 脸色就比自己煮的茶水绿了。
傅希言感慨:“还是得有盐啊。”
傅贵贵还在旁边探头探脑, 他就撕了一块给他, 傅贵贵高兴地接过来, 然后呕吐出来,圆滚滚的眼睛充满了嫌弃和惊诧,似乎在问,作为人,你怎么能吃这样的东西!
傅希言伸了个懒腰,扭头看门外,丝丝细雪飘进门来,竟然下雪了。
他站起来,倚在门边,看着那落到地上,转瞬即逝的雪花,好奇地说:“不知道村民发现班轻语的尸体后,会如何处置。”
裴元瑾省去了煮茶的繁琐步骤,直接将茶叶放入滚烫的开水中:“越王手下如果不是太笨,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村民见到尸体,自然是上报官府,官府层层上报,消息最后落到封怀古的手中。
一代武王惨死郊外带给他极致的震撼。
他用兵如神,但武功止步于锻骨期,并不理解武道、心境,只知道武王与自己的层级相差甚远,对方能杀班轻语,便能杀自己。
他虽然刚愎自用,却也知道人只有留着一条命才能继续刚愎自用下去。他一边叫人帮班轻语收尸,一边写信,八百里加急送往临安。
军师说:“圣女今日原本有一场法会,虽然贴了告示告知他们取消,仍有不少百姓从各地赶来。不知是否要驱散他们?”
封怀古皱了皱眉。班轻语的死,虽然让他生出兔死狐悲的惊惧,可对于左右朝局,甚至左右皇帝的灵教,他依旧毫无好感。乌玄音即将成为皇后,他不敢说三道四,对已经死翘翘的班轻语就没那么客气了:“呵,圣女法会,道理说得冠冕堂皇,做的事情倒也当得起天打雷劈。”
军师忙道:“将军慎言。”
封怀古不悦:“此间只有你我,有何不可说?”都已经关起门来骂人了,还要讲究死者为大的体面吗?
军师踌躇道:“城中有传言说,杀班轻语,乃是将军授意。”
……
“放屁!”
被黑锅的封怀古怒极。
然而,裴元瑾大战班轻语时,封怀古刚好赶到客栈,裴元瑾带着班轻语尸体离开时,封怀古就在客栈里。
在封怀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