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这样下去输定?了,小?郡主忽然一咬银牙,猛地抽起马鞭朝裴沐珊的后马蹄抽去。
快马一声锐鸣,飞快往前一窜,裴沐珊没有任何防备,被剧烈地一颠簸,赶巧不巧,马蹄踩中草丛里一块尖锐的石头,忽的腾跃而起,裴沐珊被马儿彻底甩开。
场外?顿时一阵惊呼,敞阁内的熙王妃吓得?伏案而起,
“珊儿!”
眼看裴沐珊即将被甩落在地,一道疾快的黑影如迅雷一般掠过?来,他抬手往前一托,接住裴沐珊下坠的胳膊,另一隻手扶住她?背心,几乎全身的力?量都?用在保护他心爱的姑娘上,以至于自?己身子重重往前方一摔。
裴沐珊本就沿着马球场边缘奔驰,离着四周栅栏极近,燕少陵摔下来时,后背重重撞在栅栏。栅栏边上恰恰有一面锦旗,锦旗插在竹竿当中,偏生为了这场马球赛,御马监的人刚换了新?的竹子,新?竹被重力?压折,迸出尖锐的竹篾,直直插入燕少陵背身。
一声惨烈的痛呼,划破蔚蓝的天际。
所有人吓坏了,人chao如流水朝燕少陵方向奔来。
裴沐珊后背撞在燕少陵胸口,那一声惨叫几乎震耳欲鸣,她?甚至感受不到身上的痛意,人被震麻了,艰难转过?身,只见那素来英武非凡的男子,双目痴痴望着她?,口中鲜血一股一股往外?喷,喃喃道,
“你……没事吧……”
“燕少陵!”
极致的恐惧涌上裴沐珊心头,她?胡乱握着他的手,浑身抖如筛糠,朝蜂拥而来的人群大喊,
“来人啊,来人啊,太医,太医救命……”
鲜血很快shi了他的衣襟,他全身蜷缩轻轻颤抖,口中已被鲜血盈满,嘴唇哆嗦着似乎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眼中光色渐渐散去。
眼前的一切变成?了虚影,在她?眼眶了晃动。
一瞬间栅栏内外?涌上十?多人,紧接着更多人过?来了,里三层外?三层将燕少陵二人围个水泄不通。
触目惊心的血色将众人吓得?魂飞魄散,燕家奴仆几乎瘫跪在地。
有人飞奔去喊太医,有人赶忙往水阁与?锦楼报信。
燕家仆从哭成?了泪人儿,手忙脚乱混沌不堪。
裴沐珊跪坐在他跟前,纤细的柔荑依旧牢牢握着他的手,双目空洞望着渐渐没有意识的燕少陵,心跳到嗓子眼,无处安放。
他可?是京中最受瞩目的小?太阳啊,那双眼永远耀如新?月,意气风发,朝气蓬勃,此刻却无声无息躺在这里吐血水。
哭声,叫声,混成?一片。
天仿佛塌了下来。
就在场面混乱之际,一道极为冷静的声音如清泉一般落入这片嘈杂,
“让开!”
可?惜,没有人把她?的话当回事,大家哭着喊着,如无头苍蝇。
银杏见状,气得?将医囊往肩上一背,抬脚往最近的燕家仆从踹过?去,嚎啕一嗓子,
“我家姑娘叫你们让开,没听到吗?再迟一点,你家少公子就没命了!”
银杏嗓音过?于洪亮,一下便将在场几十?人都?给唬住了。
燕家人一听能救自?家公子的命,纷纷回过?头。
银杏没功夫跟他们解释,使出十?二分力?气,将一个个呆如木鸡的人往旁边推开,给徐云栖清出一条路。
徐云栖目光始终牢牢注视燕少陵的伤口,竹篾插入他后背,不知进去几寸,伤口鲜血汩汩外?冒,口中淤血也不止,想必是伤了心肺。
众目睽睽之下,这位纤细柔静的少女?,曾经?跃马江湖的十?三针传人,面色镇定?越过?人群,来到燕少陵身侧。
热风穿林渡湖而来,拂开她鬓角的碎发?,露出一张无比清致的面容,徐云栖神情凝重扶住燕少陵抽搐的双肩。
竹篾插入他左背,离心?口位置极近,形势不容乐观。
第一要务得先切断竹篾,方能?处理伤口。
先判断一番形势,徐云栖果断开口,“来三名男子,抵住他下颚,膻中,腰腹三处,控制住他双腿。”
混乱之际,这样一道笃定的嗓音反而给大家注入强心?剂,燕家的仆从似找到主心?骨,很快照办。
裴沐珊愣愣看着突然镇住场子的嫂子,迟钝地往后让开位置。
银杏连忙从人群一侧绕至徐云栖身?旁,迅速将医囊摊开,这是一个用牛皮製成的皮囊,将上头系带解开,分左右两半,上面嵌着密密麻麻的小口袋,每个口袋里插着各式各样的医具。
上百双视线牢牢注视着她,个个交织着好奇与惊惧。
徐云栖目光钉在燕少陵伤处,抬起白皙的掌心?,“铰刀。”
银杏利落掏出一枚银色小铰刀放在她手中,刀刃薄而亮,在艳阳下绽放出五色光芒,众人甚至来不及细看,便见徐云栖抬手小心?翼翼,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将那竹篾给铰断,快到燕少陵的身?子几乎都没有?抖一下。
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