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开始坍塌。
昭雪猛地醒来。
她大口?大口?地喘气,浑身冷汗,赶紧摸了?摸自己的胸口?——还?好、还?好,没有血窟窿。但是那一下真的太痛了?,与现实的触感几乎没有差别,她差点以为自己就要醒不过来了?。
“呼……呼——”
她松了?口?气,几乎坐不住。
周围仍旧是熟悉的万魔之渊。曾经让她无比畏惧,现在竟平白生出?几分亲切。
……终于,回到现世了?。
现在回想过去,旧世的一切就像一本荒唐的话本似的,既朦胧又?无常。梦里的那场大雪,从她去的第一天一直持续到死前最后一刻。
忽然间,身后青年紧紧攥住她的手腕。
昭雪吓了?一跳:“灵犀?你什么时候醒……”
“他值得你这样吗?”
青年深深蹙着眉头,眼神Yin沉可怕,他不知何?时醒来,另一只手已经紧紧攥住长?剑,手背青筋涨起——好像下一秒就会架上那还?在昏迷着的少年的脖子。
“灵犀,等等——”
“你不信我,能?直接割断他的脖子,让他再也无法从那个荒唐的梦中苏醒过来?”
“等等,灵犀,你、你……”昭雪痛得吸了?口?气,轻轻拧眉,“你捏痛我了?。”
青年的表情一愣。一瞬间,他好像还?在那个梦里,少女?倚在他的怀里,一边可怜地抽泣着、一边对他喃喃着“痛”。
他不想再看见她那副表情了?。
灵犀默默松开抓住她的手。
昭雪揉了?揉自己的手腕,她靠过去,小心翼翼地说道:“你生气了??灵犀。”
“……”剑灵没有回答。
看来是真的生气了?啊。
昭雪笑了?笑,歪着头,坐到他身边,扯扯他的衣角:“别生气了?,嗯?我也是为了?我们都能?平安出?来着想嘛。如果你一直在十二殿与他战斗,不知要拖到何?时。你看,我身上的伤都好得不多了?,不仅如此,我的灵力也在慢慢恢复着……况且,你那时候的梦应证了?,不也是好事吗?这至少说明,我的劫难已经过去了?,而此后,我们只会一路顺遂,对吗?”
“……”
尽管青年仍旧没有说话,但是从他的表情看出?来,他已经没那么生气了?。
“好了?,把剑放下。他在丹峰帮我扛了?雷劫,于情于理,我们都不应该这么对他。况且,经此一番奇遇,我甚至摸到了?突破的门?槛。”昭雪按住他的手背,看向他的眼睛,狡黠地笑笑,
“还?是说,仙子如今说的话也不管用了?吗?”
“你——”
灵犀瞪了?她一眼,生气地别过脸去,松开执剑的手,耳根有些发红。
昭雪暗自松了?口?气。
她打坐修炼恢复,过了?一会儿,才听见些许声音。
一直昏迷不醒的少年“唔”了?声,缓缓睁开眼睛,看见她的一瞬间愣了?一下,眼眶瞬间发红。
“对不起。”他小声说,手紧紧捏在背后,有些发抖。
“没关系,”昭雪问他,“你的伤势怎么样了??”
“……好多了?。”谢明毓抬头看去。少女?已经提前为他包扎了?伤口?,伤处已经不再疼痛,而是洋溢着暖洋洋的感觉,皮rou似乎在绷带之下新生着。就像他看见她还?在时的那份庆幸。
但是新生血rou时的痒意,也让他无法忽视。正如他心底那份Yin沉黏腻、如shi土沼泽一般的愧疚。
几乎要吞没他整个人。
那个剑灵正背对着他,堵着耳朵。好像怕听见他的声音就忍不住冲上前来杀掉他一样。
“……我先离开一下,”谢明毓沉默寡言地站起身,说道,“去清洗一下伤口?。”
昭雪:“这附近魔兽不是很多,但仍很危险。你快去快回。”
谢明毓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在最开始进入万魔之渊的时候,那魔人便如影随形地跟随着他。
他侵蚀着他的心智,不断利用蜜糖一般的语言利诱着他。
如他所见,他在梦境中确实被妖神短暂地占据了?心智,也被诱发了?心底的Yin暗面。
不得不说,魔人的话术和手法比起之前来说高明了?不少,不知是受了?哪位高人的指点。
谢明毓在溪边跪下,拆开自己的绷带,清洗自己的伤口?。不远处有山鬼和魔兽在隐蔽的峭壁间鸣叫嘶吼,虎视眈眈,却不敢上前一步。
魔人化作鬼魅附在他的身边,继续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您想必是看见了?在旧世时的权力与荣光,那时的您,乃是世界之主,只要您开口?,不会有任何?人拒绝,便是人皇也要对您俯首称臣。”
“您若是肯接受妖神的力量,想必不管是曾经求之不得的荣耀权力、还?是任何?现在对您有威胁的人,都会变得不值一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