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他谈谈,他或许也能对你有所改观。以后也是要长期相处的,现在慢慢建立良性的关系也是应该的。”
江去雁以为他说的“长期相处”指的是公司里作为同事相处。他笑一笑没说话。
“过多些日子,等阿雪去美国的手续办下来,你也来家里吃一顿饭吧。”关正英说,“没有其他人,就是我、阿宏、阿雪,你,就当作给阿雪践行,她肯定也想要你为她送别的。”
江去雁觉得这个要求也算合理:“好,我一定到。”
反正离关雪心出国还有一段时间,江去雁也没着急去找关展宏。他把这位大少爷晾了两周,才找了个下班的时间点,到子公司里面去找人。
关展宏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离职了。公司的人力找了他谈话,明确告诉他这是集团总部老板的意思——他被开除了,明天开始就不用再来上班。他的东西其实也不多,不会干活的大少爷连文具都没有几件,除了一个昂贵但空空如也的公文包以外,只有些放在办公桌上当作摆设的相框、盆栽和书籍。
江去雁走进来的时候,正见到他把一只全家福的相框收到箱子里:“放工了?”
关展宏像是没想到是他:“你现在开心了?来看我笑话?”
“看你笑话需要专门走到这里来吗?”江去雁好以整暇地往沙发上一坐,“全公司上下笑了不知道几轮了,我中午吃个饭就能听到好多故事,不是比来这里对着你这张臭脸更开心?”
关展宏收拾东西的手一停,不说话了。
“被所有人瞧不起、说坏话,不好过吧?”江去雁歪着头看他,作出一副唏嘘样子,“我过了十五年这样的日子,终于今天也轮到大少爷你来体会体会了。”
关展宏攒着拳头:“你是抵死!”
江去雁反问:“我抵死?我又没做错事?”
“你还敢说你没做错?你怎么爬到今天这个位置上来的?你以为为什么人家瞧不起你?”
“是啊,人家说我爬男人的床,你就相信我是靠走后门上位。人家说你是废柴的时候,你怎么就不相信了?”
“你不要狡辩。明明是我妈……”
“是你妈把我送进你爹地的房间,但她送到房门口而已,她亲眼看到我和你爹地搞了吗?”
关展宏瞠目结舌,不知道是吃惊他言语粗鄙下流,还是吃惊他说的真话。
江去雁拍拍沙发身边的空位,示意大少爷过来坐:“呐,我不是说大太太蠢,因为我同你爹地真是花了很多功夫来ver这件事,瞒她都瞒得挺不容易的。所以不怪她没发觉,也都不怪你误会我。但是我可以跟你明明白白地讲,我和你爹地,真的没有什么。”
关展宏不相信:“你讲大话。”
“我现在讲这种大话有什么意思?”江去雁问他,“不信你现在打个电话给你爹地,你问他。”
关展宏还不够胆子问他爹地的私房事。
江去雁很无奈地比了一根手指:“亲过一次,不过就一次。是我主动。”
关展宏冷笑:“刚刚不是还说没有什么吗?”
“那次是迫不得已。”江去雁说。
林至芳不是没有怀疑过他们俩。
有时候她会向关正英的司机、秘书、四九旁敲侧击,有时候她会突击检查江去雁的身体,还有的时候,她可能安插一些人在江去雁身边,以便向她报备他们的行动。
为了应付她,关正英才养成了带江去雁出去自己开车、不带旁人的习惯,他们甚至很少在酒店“开房间”,以免被窃听偷拍。江去雁那几年的化妆术也因此磨炼到炉火纯青,吻痕、掐痕、淤青……他能想象到的所有在床上发生的痕迹都能画,他还自己刻意弄出些小伤,真真假假掺和在一起,林至芳很难看得出来。
但伪装房事只是做戏的一部分,有时候,他们可能还要在公开的场合演戏。
最惊险的一次,是富正在联交所上市的那一年。那是1996年底,正值香港回归前夕,亚洲金融危机出现端倪,香港首当其冲,大量炒家入局,股市虚高,又有传言洋鬼要做空香港,搞得人心惶惶,每个港人早上睁眼起床第一件事就是看金融新闻和股票信息。
富正计划是要在过年前上市的,但在如此风雨飘摇的时候,上市的难度犹如登天。关正英为了上市准备连续地应酬,有时候一周七天有五天在外面喝酒,天天晚上喝得不省人事,大半夜送到医院去挂水都是有的。就在准备上市答辩前一晚,他还请了联交所的副主席吃饭。
当晚的饭局摆得很大,关正英带着太太林至芳、公司高管和联交所的官员在酒楼包了一个小厅,到场足有五十来号人。酒足饭饱后,几位重要官员又被带到了尖东夜场。
去夜总会之前,林至芳就借口不胜酒力要先回家,然后让人把江去雁叫来陪同丈夫去夜总会。这是她惯用的手段了,做正房的不好打扰丈夫玩乐,就把做小的送去“伺候”,一来显出她的贤惠,二来有知根知底的人跟在关正英身边,总好过夜场里不三不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