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爷,午膳已经备好?了,您不?若先吃一些,再好?生休息吧。”宋茗箬道。
他的话戛然而止,苏织儿却听懂了,低叹了口气。
听得此言,宋茗箬双眸微张,蓦然有种真的如愿以偿的感动,她强忍住如潮水般涌上的泪意,重重点了点头。
那些被遣散的妃嫔依萧煜的意思是直接令她们回家去,可毕竟曾是宫妃,就这般回了家,她们的日子不?一定好?过,便?有人直接求到了苏织儿面前。
他好?像真的成了一个?铁石心肠的君王。
:“箬儿,往后,我们好?好?过日子吧。”
苏织儿听罢,惊得舌桥不?下,直至今日,她才知?晓,原来除了她,后宫的这些妃嫔都未被他真正临幸过,当初将她们招进宫,也是源于太皇太后的施压。
关?于这五个?宫妃未来去向之事,苏织儿辗转反侧几乎一宿未眠,次日,便?主动向萧煜提出,此事由她来安排,萧煜没有拒绝,只想了想,告诉了她一件事。
自打十四岁那年被先皇指给当时?还是六皇子的陛下为皇子妃后,宋茗箬便?始终将对许岸之的这份情意深埋在心底,本以为两人再无可能?,没想到最后老天眷顾,兜兜转转,她竟真的嫁给了他。
既得他犯了错,便?由她来弥补吧。
萧煜眼睫微垂,须臾,只答了一句:“按理?我是该愧疚……”
“好?。”许岸之颔首,“麻烦你了,箬儿。”
次日一早,苏织儿派人将那些妃嫔请来了凤鸾殿,她们坐在底下,神色皆惴惴不?安,毕竟先前苏织儿刚进宫时?,她们也不?是没跟着冷嘲热讽,落井下石过,难免怕苏织儿趁机报复。
遣散后宫之事,根本是前无古人,历朝历代从未有皇帝这般做过,一时?间朝臣均上书劝阻,让萧煜收回成命,然萧煜却是铁了心,甚至已经命人开始着手安排此事。
然众人尚且议论纷纷之时?,萧煜宣告了一件更荒唐的事,他要遣散后宫,往后只余苏织儿一人。
宋茗箬就算不?喜欢他,但成亲这么长时?间以来,从内到外,打理?得井井有条,始终将这个?世子夫人做得很好?,无可指摘,他虽或许无法给她这颗心,但定也要如此,至少?做个?合格的夫婿。
这话说得已然明明白白,太皇太后并不?想管,苏织儿听闻此事时?,尚且有些惊诧,后来才从萧煜口中得知?,太皇太后是对她有愧,先前老定远侯寻人扮作游方高僧,编出“宫中有自远方而来的邪祟”一话,引得太皇太后疑心于苏织儿,后来被蒙蔽的太皇太后还险些因着疫疾时?外头的流言而赐死于她。
她也不?贪心,不?求他对她爱意深重,只愿他能?打心底承认她是他相携一生的夫人。
苏织儿定定看了萧煜许久,心绪有些复杂,她默了默,问道:“陛下便?不?觉得有愧于她们吗?”
而至于所?谓“临幸”,一部分是源于太皇太后,另一部分便?是他当时?疯得厉害,想借此让她心生嫉妒,实则他并未碰她们,当初也不?过在她们寝殿坐上一会儿便?走,那些妃嫔哪好?说出自己未被临幸,只想瞒得牢牢的,不?愿丢人,故而此事也几乎无人得知?。
他明白他应该愧疚,但不?一定会产生这样的情感。
苏织儿张了张嘴,自觉应该劝他什?么,或替那些妃嫔狠狠斥责他一通,可末了,她只又一声?长叹,什?么都没有说。
没错,只消他不?知?道当初赏荷宴之事是她和陛下合谋设计的他,他们定能?这般继续好?生过日子……
作为夫君,他将全部的爱意毫无保留地给了她,可面对旁人,便?只剩下了作为帝王的狠绝无情,不?择手段。
众臣见劝谏无果,转而求助在隆恩寺的太皇太后,欲令太皇太后以皇祖母的身?份对萧煜进行施压,可没想到换来的却是太皇太后的闭门不?见,只令刘嬷嬷传话说,往后宫里宫外的大事小事均由陛下做主,她已年迈,只想在寺中清修祈福,往后都不?再插手这些事。
两人并肩往府内而去,宋茗箬悄悄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唇间漾起些许甜蜜的笑意。
连太皇太后都不?管,朝臣们束手无策,到最后便?也不?得不?作了罢。
太皇太后自觉活到这个?岁数,却还是不?分善恶,轻易受奸人挑拨,险些令大澂江山落于贼人之手,不?免羞愧难当,便?干脆从此与青灯古佛长伴,再不?问国事。
萧煜此举,无疑是在直接宣告他要将苏织儿封为皇后。
因着云秀宫被焚,萧煜深夜抱着苏织儿回宫后,直接将她安置在了皇后寝宫凤鸾殿,一时?引起了轩然大波。
尤其是宁妃,她可是设计欲害过苏织儿的,眼下因着心虚更是害怕
也不?知?是不?是被那毒侵蚀留下的后遗症,抑或是受遭遇的诸般经历影响,苏织儿总觉得,两人重逢后,除却她和绥儿,萧煜对待旁人,似乎缺失了一些该有的情感,譬如愧疚,譬如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