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叶元新终于败下阵来,红唇开合,却剑走偏锋:“乐生,那天晚上,并不是我不小心拨错了电话,我就是想见你,我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女人这样敞亮地戳破了窗户纸,倒让相乐生有些意外。
他低垂眉目,并不看她,表演好一个对婚姻忠诚却又不忍令她太过难堪的谦谦君子:“叶小姐,那天的事,我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请你不要继续说下去了。”
叶元新自然不肯善罢甘休。
她侧过身子,目光热烈地看向相乐生:“乐生,我很喜欢你。从第一次看见你开始,我就对你很有好感,后来和你合作,对你加深了解,我就更欣赏你。虽然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我觉得我们会很合得来,事业上,我可以做你的最佳搭档,生活里,我也可以满足你的所有想象。”
她想起那天晚上他清冷的外表和西装裤根本掩饰不住的反应,微微红了脸颊,露出一抹羞意,却还是大胆地握住他的手:“你对我也是有感觉的,对不对?”
真是自信啊。
相乐生内心有些嫌弃她不上道,却还是耐着性子,避开她的触碰,冷声道:“叶小姐,我已经有太太,我和太太感情很好,岳父岳母也对我视作己出。你条件很好,认识的成功人士也多,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浪费时间,我也没有办法回馈给你什么。谢谢你的抬爱,可我不能接受。”
他的话里隐藏了好几重意思——
夫妻恩爱,岳家提携,都是他不可能背弃婚姻的要素。而她条件出色,要求她没名没分跟着他是委屈了她,他做不出这样的事。
但她要是自愿降低身份,自然另当别论。
叶元新的脸色白了白,却不肯死心:“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对我到底有没有感觉?”
相乐生还没否认,叶元新便放大了声量:“你看着我的眼睛说。”
她不相信利益婚姻能够坚固到这个地步。
她从小到大见得太多了,夫妻之间凭借家族间的牵绊与条件交换勉力维持,如罗仪所说表面和睦是有的,但感情有多深厚,可不好说。
不说别的,就连人人称赞艳羡的父母,母亲活着的时候,父亲对她千依百顺,娇宠不已,母亲过世不过两年,他不还是找了个人比花娇的新欢,将旧人忘得干干净净么?
相乐生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只能说明他的道德标准奇高,且非常情深意重,知恩图报,并不能说明他不喜欢她。
就是因为这样,他才更值得她爱慕,被她抢到手后,才更令她放心不是吗?
至于以后,他还会不会被别的更出色的女人撬走,则不在叶元新的考虑范围。
她对自己有着绝对信心,相信只要给她机会与足够的感情培养时间,一定可以将相乐生的心抓得死死,令他死心塌地爱上她,再也不看别的女人一眼。
果然,听见她的话,相乐生犹豫了片刻,转头与她对视时,眼睛里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动摇。
最终,他还是面无表情地道:“叶小姐,我说过了,我没有办法给你任何回应。”
他给足了暗示,只要叶元新稍微服个软,说出不需要他给予任何反馈,只想一心一意追随他的话,他这两天就可以睡了她。
可惜,叶元新完全没有任何屈就自己的想法。
她自以为看穿了相乐生的口是心非,抿了抿丰润的唇,理所应当地道:“我不觉得已婚身份对你对我而言是什么阻碍,说到底,婚姻不过是一纸契约,做生意还会有一拍两散的情况,结婚了当然也可以离婚,不是吗?”
相乐生皱起剑眉。
以叶元新的智商和情商,不应该说出这样的蠢话,认为他会抛弃相伴多年的结发妻子,冒着自毁前途的巨大风险,为了所谓的爱情,和她走到一起。
那么,她到底哪里来的底气呢?真的只是因为出色的外在条件和光鲜的主编职业吗?
一种奇怪的不安之感浮上心头。
和那天晚上在她家看见全家福照片时的感觉非常相似。
两次了。
这不对劲。
相乐生收敛心神,脸色更冷:“叶小姐,你过分了。”
说完这句话,他打开车门下车,将表情难看的女人扔在身后。
说来也巧,当天晚上,调查叶元新来历的私家侦探给他发来了详细的背景资料。
看完厚厚的履历报告,相乐生惊出一身冷汗。
怪不得他觉得熟悉,全家福照片上,坐在正中间头发花白的老人,他曾经在电视上见过。
开国庆典上,那位老人穿着笔挺的军装,肩上金色的橄榄枝簇拥着三颗星芒,胸前挂满了军功章,站在国家最高领导人身边,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祖父是邓先上将,外祖父是国内顶尖科研项目领头人,父亲邓立程、舅舅乃至堂哥,全都身居要职。
谁能想到一个背景深厚的大小姐,竟然舍弃金饭碗,去报社当一名主编,还十分低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