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沈鸢平安无事,裴翊悬着的那颗心终于落了下来。
前世,他只有裴然一个孩子,今生有三个孩子,大概是上苍怜悯,知他前半生命苦,所以送给他三个宝贝。
有了这三个孩子的存在,裴家一下子便热闹起来了,裴翊每次下朝归府,总能看到孩子们嬉闹的身影。
虽然有时候这三个孩童会闯祸弄坏家中的器物,然后互相推诿,大的赖小的,小的赖大的,还争辩一番,倒是让他挺头疼的。
时间缓缓流逝,三个孩子渐渐长大成人。
两个哥哥长得是风姿特秀,身长玉立,惹得不少贵女们对兄弟俩芳心暗许。
而妹妹继承了母亲相貌,容貌Jing致,美艳动人,秀外慧中,知书达礼,成为京中许多名门贵公子想求娶的对象。
大哥裴然从文,得裴翊的亲传,文采斐然,做了翰林院学士。
二哥裴醴,头脑聪慧,选择从商,在京中开了几间高档酒楼,另外还经营着十几间商铺。
三妹裴蕴,因出色的外貌和盛名,最后嫁于七王爷为妻。
永安三十六年,七月初九,裴相病危。
裴相虽已至花甲之年,但因家中富贵,不必Cao劳做苦力活儿,虽然已经六十岁了,瞧着倒像是五十岁,脸上虽添了些许皱纹,仍可见年轻时的风采,还是俊俏的。
京中的人们觉得稀奇,有人昨日还在大街上见着裴相呢。
当时的裴相腰背挺直,走路时步伐稳健,咬字清晰,虽然鬓发微有些斑白,但身子骨瞧着硬朗得很。
他回家时,还给丞相夫人提着几大盒的吃食和衣裳,完全不吃力,两人有说有笑的,瞧着一点都不像是病重的。
可一夜之间,京中便传出消息,说裴相病重,宣了太医,也束手无策。
傍晚时裴相眼神涣散,已经吐字不清了。
“夫君,别睡。怎么会这样?明明昨日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危了,一点征兆都没有,呜呜……你别丢下我。”沈鸢坐在床边,抓着裴翊的大手,哭得眼睛红肿,眼泪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沈鸢是今早起来时,才发现裴翊不对劲的。
往常天刚亮他就起来去给她备粥了,等她洗漱完,刚好吹凉,正好可以吃。
今日,日上三竿了,他也没起。
反倒是沈鸢先起身的,她叫了裴翊好几声,他才缓缓睁开眼睛看她。
当时,沈鸢发现裴翊呼吸急促,每吸一口气,便急喘一次,整个胸膛都在起伏。
她一摸他的手掌,觉得冰凉的很,不像正常人的温度,急忙派人去寻了太医过来。
“鸢鸢……别哭……”裴翊缓缓抬起手臂,有些吃力的给她擦眼泪,他的呼吸愈发微弱,连说几个字,都觉得费劲:“我确实该走了。”
前世,他死于八十岁那年的七月初九。
今生,提前了二十年罢了。
他当初找迦叶方丈做法,折了二十年寿,所以现在阎王爷来取他的命了。
134、改嫁(一更)
裴翊知道自己将要死去,这已成定局,他也坦然接受这个结果。
比起前世的孤独终老,今生能和沈鸢幸福安乐的度过三十年,他已经很满足了。
只是,他心里还是放不下沈鸢,以后他不在了,谁每天宠她,惯她呢?
即使已经过了三十年,他的鸢鸢还是那么美丽,岁月对她很宽容,没在她脸上留下多少痕迹。
裴翊摩挲着沈鸢白皙的脸颊,抹去她脸上的泪痕,缓缓开口:“鸢鸢,再哭……就不好看了,眼睛……都快肿成核桃了。”
“夫君,别说话了,你好好躺着,我让然儿再去把太医叫来。”沈鸢轻抚裴翊起伏不定的胸膛,给他顺气。
“不用白跑了。”裴翊朝站在一旁的裴然招招手:“然儿过来。”
裴然走上前去,屈膝蹲在床前,他的眼眶有些发红,许是刚才偷偷在外面哭过了。
“父亲,我在。”裴然开口,声音有些哽咽。
裴翊握着裴然的手掌,嘱咐他:“然儿,父亲要走了,你是家里的大哥,以后要好好照顾娘亲,多帮衬弟弟妹妹。我最放不下你娘亲,她孤伶伶一人过活,也怪可怜的,若是她想找个老伴,你好好物色,帮她寻个靠谱的人,莫让别人将她欺负了去。”
裴然忍着鼻腔里的酸意,点头应承:“好,然儿谨遵父亲的教诲。”
“说什么胡话呢,我才不要改嫁,你个坏老头,人还没死,就把我往外推……呜呜……坏蛋……。”沈鸢习惯性的抬起手,想往裴翊胸口上砸去,却又突然顿住,缓缓放了下来。
他怕是不能再像以前那般承受她的打闹了。
沈鸢用手背擦了擦眼泪,低泣道:“夫君,你还记得我们成亲时,你说的话吗?你说‘榖则异室,死则同xue’,我们是死也要在一起的,我这辈子只嫁一夫,就算你不在了,我也不会改嫁的,这茫茫人海里,再也找不到第二个比你更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