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怕他们能翻出我的五指山不成?”只怕不在轿子里昏过去就是好的了。
栈道很长,李睿的人马当先的那一个走到尽头时,尾巴那一个才刚踏上栈道。
行至一半时,一声凄厉的呼喊突兀地炸开,又戛然而止,队伍里出了一阵sao/动。
“王爷,山路难行,抬轿的轿夫脚底板打滑,跌了一跤,落下山崖去了,已经换上了新的轿夫,没出什么大事。”遣去查看的人回来禀报说。
山路滑,照理说这正常得不能再正常。多疑谨慎的性子让他习惯性设想得更周密一些,“轿子里的人如何了?”
“回王爷,温公子和君阁主卧在贵妃榻上歇息。”
“可看清脸了?”
“不曾。”来人垂目,掩去目中的不屑之意,豢养男童的风气虽然盛行京都,可如此光明正大毫不避讳地将龙阳之癖宣之于众,却是少见。
他顿了顿才低声道,“君凰压在温公子身上,他恰好挡住了温公子的脸,不过属下看见君凰袖口露出一截铁链,应是没出岔子的。王爷,容属下多嘴一句,温公子的轿子,安排在队伍正中间守卫最森严的地方,前头有步兵三百盯着,后头又有轻骑五十尾随,南面山峦,北面则是无底深渊、万丈悬崖,众目睽睽之下,除非温公子能飞天遁地,否则,便是插翅也难飞。王爷大可安心。”
正是如此!
此话真是说到了他的心坎里。莫不是温舒那妖孽在轿子里和君凰正耳鬓厮/磨,郎情妾意,难舍难分?死到临头,温舒还真是好兴致。
李睿拈起案几前的白玉杯,轻抿一口,挥挥手示意他下去。他微微勾起唇角,只要将温舒紧紧拿在手里,即便箫染那头出了事,也影响不了大局,局面走势仍掌握在他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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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被寒冬这个刽子手剪去了一头茂密的翠绿发丝,光秃秃的矗立在那里。栈道外的崖壁近乎陡直,壁上寸草不生,滑腻得根本没有什么凭借可以让人抓住,从栈道往下一丈处有一道利器破开雪层,划过石壁的细细的刻痕,若有人有机会细看,还能发现利器和石壁激烈摩擦而火花四溅的印记。
白云孤飞,轻拢慢涌,云丝缕缕织成密密的雪练,遮住了那一道狭长一直往下蔓延了一米多的刻痕。
君凰右手紧握着匕首,匕首深深地 崖壁当中,用力得手背上青筋突起,另一手揽着温舒的肩。他左臂受了伤,使不上力,多半还需温舒自己抱紧他的腰。
君凰脚踩在崖壁上一小块檐角般挂出的石块上,温舒紧挨着他站着,那凸起的石块恰好能容下两个人站立。温舒年前来过此处,从半山腰处观察这栈道,他留意过这方挂出的嶙峋扭曲的石块。不过是看过一眼,且是随意一瞥,还隔了一年之久,便能把石块的位置记忆至今,且记得清清楚楚,结合轿子前行的速度,将往下跳的时机计算得分毫不差。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怕只有温舒一人了吧?
这法子很冒险,几乎就是在搏命了,稍有不慎,温舒的指令下得早一分或是晚一分,或是君凰犹豫了半晌,导致跃下时的方位偏离了那落脚的石块,便是跌落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下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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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舒的脑门静静地搁在他胸口,黑绸般奢侈光滑的乌发披散于肩头,发上细细密密地铺了一层霜色。
君凰一低头,他发上淡淡的青草气息争先恐后迫不及待地涌入鼻端,清新好闻,冲散了浓郁的血腥味,意外地能安定人心。
呵出来的气,一出了口,刹那间被山巅的冰冷萧瑟的凄风凝成细细粒粒的白霜,一呼一吸,一吐一纳,彼此的呼吸交织在一起。
两人离得很近很近,近得能听见彼此心跳的旋律,近得能感受对方呼吸的节奏,近得让他忘记了形势严峻的紧张彷徨。
温舒......
他将下巴搁在温舒肩头,温舒仰面,露出光洁白皙若美璧的额头,见他笑yinyin地望着自己,苍白着脸,苍白着唇,却笑得明澈清朗,似乎他们不是飘浮无依地虚悬于空中,命悬一线,岌岌可危。
因着垂目,君凰的眼线便微微弯了起来,那模样更加能惹桃花了,但他的眼神却很专注。
温舒在那双明媚的瞳仁里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很累,很累,他的身子哪里经得起这般连番的折腾,早就超负荷了,搂着这人的手臂渐渐 无力,却怎么都舍不得放开。
温舒身子突地被他一带,方位一转,他落在了君凰和崖壁之间,君凰整个人覆了过来,手臂却按在他背上,隔绝了冰冷的石壁,他的脚甚至踩在君凰的鞋子上。
这样,虽然君凰一动都动弹不得,但只要他在,温舒就是安全的。
这人呵.......
温舒愣在了那里,那双狭长的凤眼在那瞬间褪去了深沉晦暗的色泽,清如水,幽若泉,眸中恍若流星划过,亮得惊人,美得惊人,看得人心尖痒痒。
君凰一手始终抓在匕首上,以免石块打滑,摔落下去,他笑笑,以口型说,“好可惜,我现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