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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时与说得很含蓄,“顾老师和我以前访学的老师有些缘分。”
噢,是他老师那一辈的人呐,她喜欢,一高兴,问,“回去你也来接我么?”
她问得理所当然,梅时与也没有觉着有失规矩,只道,“你的课程是一个小时,我那边可能要三个小……”
“我可以等。”梅朵抢说。
她已经完全忘了新闻中心的老师曾交待,像书记校长讲话,千万不能让他们给发言稿,得自己整理录音的事。
梅时与被干脆急切的声音扰到,不禁看向内视镜,她眼睛睁得大大的,亮亮的,盯着他的椅背,屏息般等他答应。
梅时与心里一动,转拒绝为建议,“那好,到时候你在学院旁边找家nai茶店等我。”
*
到了顾京笙家,按动门铃。
顾京笙收拢着肩上的晨褛开门,看到门外一高一矮,一前一后的人,先是一愣,目光不住在两人身上逡巡打量。
“顾老师?”
顾京笙闻声,不着痕迹地收敛表情,请两人进屋。
梅时与把梅朵当做家里小辈介绍给顾京笙,听说是家里小辈的时候,顾京笙挑眉瞧梅朵一眼,意有了然。
梅朵提着琴站在梅时与身边,感觉很矛盾。
他们完全是父亲带着女儿拜访老师的姿态,但所谓“小辈”的含糊介绍,明里是梅时与主动把她当做自家人。
暗里却是,“小辈”远远不够他们真实关系的分量,有点不清不楚,让她这个活生生的人无法明朗,难见天日。
她开始不喜欢梅时与对他们关系的定义。
大雨
顾京笙朝梅朵的琴上打个招眼,用的琴也太次了。到底是梅家哪个小辈?这么不值得梅时与上心,不把把关就敢把人往她这送。
拉锯般的音色她忍了许久,耳朵如受凌迟。
唯一让顾京笙欣慰的是,梅朵不仅很乖地忍受她的严格和挑剔,还极聪明,凡她揪出姿势手型的错误,立马能改,绝不用说第二遍。
是个诚心学习的,难得脑子又够用。
翻个白眼,懒懒地去琴房取来一把她自己的琴,“喏,试试这把。”
梅朵抬眼看到那琴,很小号,琴身光滑洁净得醒目,曲线流畅优美得惊人,较深的红棕色,积淀着历久弥新的古朴感。
怕是出自名家之手,还有些年头了,她不敢轻易接。
“怕什么,弄坏了我不找你,我只要梅时与赔。”
梅朵惊然望她,小孩子闯了祸,就要找家长,单单无人给她兜底,现在有个人突然说她可以肆意而为,有梅时与为她负责。
这种亲密捆绑的体验,从未感受过,是一种莫大的诱惑,引她跃跃欲试。
我会很小心的,梅朵告诉自己。
顾京笙抱臂架腿坐在竹藤椅里,看梅朵规规矩矩站在她面前,托着琴,运弓按弦,虽然更加小心生涩,可终于顺耳了。
雨,淅淅沥沥下起。
阳台外Jing心放置了许多小盆栽,红花绿叶在风雨中昂首摇曳,一片坚韧的生机。
小风吹进来,裹着草木和水汽的清新,沁入肺腑,让梅朵特别安心。
有风有雨,也有梅时与来接她。
顾京笙瞟了一眼手机,梅时与给她发的消息。
她看完消息,没作声,继续半躺在那,该指点指点,想打量打量。
休息时,梅朵也看到了梅时与给她的消息:
下雨了,你就在顾老师家等我。
当你对一个人心怀绮思的时候,他把一个寻常的词用在你身上,你总不禁赋予它有别样的意味。
比如这个“等我”,说两次了,梅朵怎么看怎么觉着亲昵暧昧。
笑得不正常。顾京笙白她一眼,在心里评价。
课结束,雨未停。
顾京笙兀自去休息,梅朵可以自己练习,梅时与来了,直接跟他走。
她一大把年纪,分出休息的时间给她上课已经很不容易了,招待什么的就甭想了。
梅朵一开始还能静心练琴,越接近梅时与来的点,越无法安心,索性不练了,站在阳台前等梅时与的车。
都六点半了,他还没有来。
雨下得怪大,飘成层层薄幕,把她无望地困住,人困住,心也困住。
梅时与要把她忘了……她也是不敢问的。
阳台外的花花草草,被雨水洗出新红新绿,悠然挺立,花叶上的水珠,玩耍般凝成又滑走,一遍遍的。
大雨中,终于有一辆车缓缓停在楼底,她的手机也响了,是她最想见的备注。
匆匆划下,语气兴奋,“我马上下来。”
拎起琴,朝顾京笙的房间喊,“顾老师,我走啦。”
顾京笙听到也不理,感叹年轻就是有意思,Jing神说萎就萎,说好就好。
似乎电话里的声音未歇,顾家单元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