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的眼窝,茶虎的双眼布满血丝,像是为做苦工熬了一个通宵。
“还是说说姜啸之吧。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只对三个人用过惑术,但我可以说,姜啸之这个人,肯定不对头。”
茶虎这句开场白,引起了秦子涧的好奇。
“除了他和阿金,第三个是谁?”
茶虎咧嘴笑了笑:“喜欢过的一个女人,好多年前的事儿了。”
看出茶虎不想谈及自己的隐私,秦子涧拉回话题:“姜啸之他怎么特别了?”
茶虎回答得很慢,好像在逐字逐句的检索思维:“……这个人,心里藏有很大的秘密。”
“很大的秘密?”
“嗯,非常大。”茶虎点头道,“关乎他整个人生的大秘密。我这次对他使用惑术,本来是想看看他这家伙有无把柄,好给世子和王爷提供一些有用的情报——却没想到,看见了这么大的秘密。”
秦子涧放下茶杯:“你是怎么看出来的?你在他心里看见了那个秘密?”
茶虎皱了皱眉,似乎是在斟酌,到底该如何清楚地向秦子涧说明这种诡异的事情。
“世子,您知道用惑术进入心田,到底是怎么回事么?”
“之前你说,是趁对方熟睡,进入他的潜意识。”
“对,但我没有说详细。其实从根本上看,就是rou体屏障消失了,灵魂直接接触灵魂。”
“所以他心里所想,你都能看见?”
“不是看见,而是感觉到。”茶虎纠正了他的说法,“所有的一切都是感觉,信息直接进来,不用加以分析——我就成了他。虽然有些东西在他是不言而明,在我却根本就不懂。”
“例如?”
“戏曲。”茶虎用手指抵住下巴,凝神想了想,“姜啸之所熟知的那种戏曲,我没听过,我平日不大听戏,对你们那边的戏曲更是闻所未闻,我只知道那玩意儿叫青曲,而且看来,姜啸之觉得它好听得像仙乐——对了,他不喜欢外文歌,在这位武功侯的耳朵里,那些歌都像麻雀叽喳。”
秦子涧好奇:“你怎么知道他觉得外文歌像麻雀叫?”
“他就是这么想的:在姜啸之的潜意识里,只要是外文歌,就会配上一大群麻雀飞过稻田的画面……”
茶虎说着,忍不住嗤嗤乐了。
“没想到,这个狄虏还喜欢青曲。”秦子涧看茶虎不懂,又解释道,“差不多就是你们这边的昆曲。”
“嗯。我对戏曲没研究,也不太懂。不过我感觉得出来,他不是仅仅喜欢而已,而是自小耳濡目染,常年在生活中能听见青曲。”
这话让秦子涧错愕,狄人向来对艺术类的东西较为绝缘,耳濡目染什么的,尤其对一个武将来说,几乎没这个可能。
“你怎么知道他自小对青曲耳濡目染的?”
“因为我在他的心田里看见了,‘青曲’不光在最表面那一层有,而且是层层深入的。”茶虎做了个阶梯式的手势,“一直到最深的潜意识——那个部分是幼年、甚至几个月大的婴孩时期保留下来的。”
秦子涧感到一阵逻辑的错乱。
“这种事情,解释起来确有些困难。”茶虎看出听者的困惑,他也挠了挠耳垂,“这么说吧,世子,咱们不妨把一个人的心田看做一个庞大无朋的仓库。这仓库是层层叠叠、由浅入深的,每一层,都是一个复杂无边的世界。”
秦子涧点点头:“这个我懂:最外头这一层就是我们的意识层面,里面就是我们的潜意识,并且越往里面,贮存的时间就越久,程度就越深。”
“世子说得一点都没错。”茶虎道,“所以,如果只站在最外头这一层,很多东西我就只能一知半解,例如那个青曲,我就只知道,这是青曲而已。只有当深入到他最里头那无数层的潜意识,我才能完全解码——昨天,我没能做到这一步。”
秦子涧缓缓点头:“青曲这东西,也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的,且不提这个,就你昨天看见的那些,说说不对劲在哪里。”
“姜啸之这个人的不对劲,就在于,他的人生,是假的。”
秦子涧愕然万分
“这话怎么说?什么叫人生是假的?”
“就是这个意思。‘姜啸之’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这世上,原本就没有这个人。他给外界的这些信息,全都是虚构。”茶虎说到这儿,又添了一句,“当然,因为我进入的是他的心田,所以这是以他自己的基准来看——也就是说,他觉得自己是假的。”
“什么叫觉得自己是假的?”秦子涧更糊涂了,“怎么会有人觉得自己是假的呢?”
茶虎眨眨眼睛:“这也就是我说他有大秘密的缘故,世子请想想看,一个人觉得自己是‘假的’,那会是什么感觉?”
这一点,秦子涧还真是理解不了,就算是物是人非的如今,他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假的。
“他心里的这个秘密,可不是一般的事情,和那些一般的秘密不同,例如和同事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