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恐不及的存在。
这外国血统也许给了他们好处,可更多的是麻烦。
他还记得西剑波上警院之前接受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审核,还记得那迟迟交不出手的入党申请,还记得一怒之下干脆用重庆话爆了粗口的大哥眼里的恼怒。
“所以,妈叫你别当警察的。”当年,刚刚离开疗养所的西静波低低的这么说。
“这个国家,没有权力在手,就谁都敢欺负你!不当警察,难不成你想让我进黑社会?”
“你以为你不像……”已经许久不见笑容的脸上,在仍旧低低的念叨时,终于有了上扬的线条。
果然,往事不堪回首。
二十几年前的旧事,现在想起来,百味杂陈。
母亲不在了,大姐不在了,西家只剩下他们兄弟俩,还有那让大哥当亲儿子一样耐心照顾了十六年的外甥。
有时候,看着那孩子眉眼之间越来越像大姐,眼里的成熟气息却完全就是从西剑波那儿学来的样子,他又会觉得,也许,西家还是有盼头的。
孩子会比他们活的更好吧,不然也太没天理了。
“啊,说起来,小杰的家教是姚赫扬的弟弟……”忽然想起来这一点,觉得有点好笑,西静波收拾了一下思路,不再乱想了。
小杰来看猫,中午饭就应该是西剑波做,自己该穿什么呢。那小子说过爱看二叔穿咖啡色,感觉很温暖。好吧,那就咖啡色吧……
在宽大的更衣间里溜达了好几圈,开始一点点盘算穿那件咖啡色衣裳的西静波,渐渐忘了回忆的酸涩与苦楚。
与此同时,姚赫扬家里,正在对着电脑狂按鼠标的成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你不怕把脑子喷出来么。”正在旁边对着CD架子看的姚赫扬斜眼看他。
“有人念叨我。”揉了揉鼻子,成澈按了一下空格键,游戏暂停了,“哎,挑完没有?”
“没有。你玩儿你的,别管我。”
“你挨这儿杵着我赢不了。”
“那正好,你出去活动活动。”给了弟弟后脑勺轻轻一巴掌,姚赫扬按着成澈的转椅靠背,直接往门口的方向转了过去,“起立,齐步走,先上小区北门儿那面条铺子买二斤手擀面回来。”
“你身为兄长不以身作则,非得指使我去啊!我昨儿当家教都累死了~!”成澈抗议,然后很快遭到镇压。
“昨儿当家教累,今儿还没缓过来?去去去赶紧给我下楼。”直接把那明显就是在跟自己撒娇耍赖的小子揪起来,从裤子口袋里掏了二十块钱塞过去,姚赫扬连哄带吓唬的,把整天团着打游戏的弟弟扔出了家门。
然后,他继续在堆积如山的CD里寻找。
昨天,他听到西静波唱歌了。
真的听到了。
对方没有食言,真的在下午弹着钢琴,给他唱了一首歌。
那是一首外文歌曲,曲调也许是悠扬的,歌词也许是美好的,然而更让他诧异的,是那个男人的嗓音,竟然会好听到如此程度。
唱歌的时候,比平时说话调子略微高一点点,也更细腻,高音不艰涩,低音不沙哑,从始至终的圆润的声音让姚赫扬只记得了这一项,却完全忘记了其它。
“好听吗?”一曲终了,扣上琴键盖子,西静波托着下巴看他。
“嗯。”他只剩了点头的本事,“你……为什么自己不唱歌?我是说,出专辑什么的。”
“都这个岁数了,出哪门子专辑啊还~”笑了笑,西静波似乎在回想着什么,“我就记得,头几年,我给一个歌手做过和声,其实也是顺便,曲子是我写的,和声部分我也就顺便做了。”
姚赫扬长了个心眼,他问清了是哪个歌手的哪张专辑,然后今天早晨一回家,就钻进成澈屋里开始找碟。
可怜的,被他赶出去买面条的弟弟回来之前,他找到了。
啊,是个大美人呢。看着专辑封面上的照片,姚赫扬撇了撇嘴。
其实,也好,如果是男的,怕是就不仅局限在做和声上了……
突然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几分可笑,姚赫扬甩了甩头,把CD拿回了自己房间。
那天中午,是一家团聚的面条时间。
炸酱是老妈做的,味道一如既往棒极了,热热闹闹吃着,聊着,电视节目的声音伴奏着,桌上红的是辣椒油绿的是青蒜末,端起小酒盅,跟养父轻轻一碰杯,然后把清冽辛辣却也香醇的白酒一扬脖灌下肚去,再一边低头扒拉几口劲道的热面条,一边听着成澈聒噪讲着学校的趣事……
这才叫生活呢。
这才叫家呢。
这样的氛围,这样的欢乐……
那个男人,曾经有过吗?
他不知道。
然而,至少现在,怕是没有的吧。
西静波并不属于这个下层劳动人民的生活层次,更没有这样的家庭和家人。
“凡人”的乐趣,怕是他就算体会过,也早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