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伺候二皇子的人见怪不怪地低着头,其他人都目瞪口呆。
胡御医一惊,也顾不得那断了的腿了,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跪到了齐覃面前,大声喊冤:“陛下,臣冤枉啊!”
齐覃深吸了一口气,先安抚胡御医:“胡御医放心,你的忠心,朕一向是知道的。”
然后,他吩咐田保:“找两个人,把胡御医抬回去。腿伤要赶快医治。”
“多谢陛下,多谢陛下。”胡御医忍痛谢恩。
那边田保找了两个力气大的粗使太监,把胡御医搬到一张椅子上坐好,两人一人抬着一边儿,迅速把人抬走了。
直到出了院门,胡御医才敢痛呼出声。
——他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怎能净往二皇子这儿撞?
往后,东二所谁爱去谁去,反正他是打死都不会再登二皇子的门儿了。
让人抬走了胡御医,齐覃待要责问二皇子,却见他仍是一副惊魂未定的模样,简直惶惶不可终日。
齐覃心头一软,就不忍再为难他了。
“好了,老二,你好好休息吧,朕就先带着小五和小六走了。”
“啊?”二皇子咽了咽口水,急忙要从榻上下来。
“别,你歇着吧。”齐覃拦住了他,招呼两个小儿子,“小五,小六,走吧,别打扰你二哥休息了。”
五皇子是被这接连的变故吓的不轻,还是齐晟拉了他两下,他才回过神来。
齐晟无法,只得自己开口:“父皇,我们给二哥带了药。”
那边刘嬷嬷和吴嬷嬷各自把手里的小匣子奉上,小圆子赶紧接了过来。
齐晟解释道:“这是九毒化瘀膏,母妃给的。”
五皇子这会儿才算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我的也是,母后给的。”
“你们有心了。”齐覃摸了摸他们的脑门,示意他们的nai妈把他们抱起来,领着两人走了。
过了许久,二皇子才长长吐了一口气,喘息道:“备水。”
他身上吓出了许多冷汗,把里衣都浸透了。
*
齐覃一路沉思,没人敢打扰他,刘嬷嬷两个只得抱着各自的小主子一直跟着走到了御驾下榻处。
因着祭祀需要沐浴斋戒,齐覃这回出来也没带嫔妃,一应起居便都是田保在安排。
眼见已经到了地方了,齐覃还没有回神,田保不得不硬着头皮喊他:“陛下,陛下。”
齐覃回神,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让你查的关于二皇子的事,你查的怎么样了?”
田保道:“奴婢查到的,都已经报给陛下了。至于其他的,二皇子不喜欢被人近身伺候,奴婢也无能为力。”
听他说起这个,齐覃就忍不住皱眉。
毕竟,他今日也是亲眼见识了的。
他感觉地出来,老二是真的害怕,也是真的以为胡御医拿针是要刺他的眼睛。
可事实如何,齐覃亲眼所见,心知肚明。
照这样看的话,二皇子先前所说的大皇子故意要把他从台阶上拽下去的话,很可能纯粹就是他自己心防过重,误会了。
齐覃叹气:想当个好爹,怎么就这么难呢?
憋了半天的齐晟终于找到了机会,大声道:“父皇不要叹气。母妃说,叹气会老。”
齐覃失笑:“朕就算老了,也是个美老年。”
他这才注意到,两个儿子都跟过来了。
“你们两个怕是闷坏了吧?行了,自己去玩儿去吧。”
两个小孩等的就是这句话,欢呼一声,就纷纷催促nai妈抱着他们回去。
赶走了两个小屁孩儿之后,齐覃的神色立刻就严肃了起来。
“田保。”
“奴婢在。”
田保以为他有什么大事要吩咐,也是肃穆万分。
然后,他就听见齐覃说:“去给朕拿个镜子来。”
田保:“……是。”
他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靶镜,举到了齐覃面前。
这个靶镜也是从西洋流过来的,和齐覃寝宫里那个穿衣镜一样,都是能把人照得纤毫毕现的琉璃镜。
齐覃对着镜子左照右照,确定自己脸上没有一丝皱纹,这才大大地松了口气。
“还好,还好。朕还是那么年轻俊美。”
田保恭维道:“陛下即便年迈,也是个美老年。”
齐覃矜持地咳了一声,说:“虽然你说的都是事实,但朕还是更喜欢自己年轻俊美的模样。”
田保:“…………”
——呵,男人呐,虚荣!
但是,他嘴里却很识相地改变了恭维的方向,“陛下保养得当,看起来不过二十出头。”
齐覃心里得意洋洋,美滋滋。
“田保啊。”
“奴婢在。”
“诚实是个好品德,你一定要继续保持。”
“奴婢谨遵陛下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