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然睁开一双黄橙橙的眼眸,如同两轮高挂夜空的满月。
她一见这双眼睛,脚下一软,跪倒在火里。而膝盖着地的清脆响声,啪地将炎红从梦里拍醒。睁开眼怔怔地看着天花板,那双黄色的眼瞳似是幻觉般交错在眼前,眨了眨便消失了。
——这可不行啊。她喃喃自语了一句。
随后炎红便像是被什么催赶着一般猛地跳下床,冲出房间,转头看向走廊一端,慕宇房间门口伫立的五个保镖在这空荡荡的走廊里浑身黑衣,明显得很。
她原地看了几秒,看着这五个保镖站得笔直,像是五棵被刻意削得整齐的黑色树干。但是,太笔直了,太笔直到让人感觉不到半分作为人类该有的柔软。
走廊上的白炽灯闪烁了两下。炎红撕开自己手臂上的纱布,弯起腰,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一二三,用力蹬脚往前一跑,像是一颗小号的保龄球般撞向那五个保镖。
但炎红瘦弱,用尽全力一撞,也只是硬生生将其中一名保镖的腰部撞歪了四十五度。但这四十五度的歪曲里,那人的脚却如同钉死在地面般不动分毫。于是整个人便形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竖在那儿。
片刻里砰地如同弹簧一般弹回原型,顺便还将炎红给弹飞了好几步。
炎红站定脚跟,毫不意外地见着那五个保镖齐刷刷转头,脸向自己,但眼珠子却还没转,冲着她的便是五双特别吓人的眼白。像是网络延迟一般,下一秒,便又见到那五双反应迟钝的眼珠子呲溜一声也转了过来。
“喏,有点恶心。”炎红嘀咕一声,从病号服的口袋里便拿出了那把玉刀。
走廊值班橱窗里的小护士正背对着这边,看电视中的连续剧,从断断续续的配乐听来,似乎是慕宇那火了好几个月的电视剧。
炎红思考这把动静应该要闹大一点还是躲开别人耳目冲突。还没决定,便见着那五个保镖张开嘴,吐出了一段肥壮的黑色蜈蚣,吐了一半,似乎因为卡住还是别的什么,便一动不动了。那有炎红手臂粗大的蜈蚣在空中扭着身子,百足窸窸窣窣,便控制着保镖们手脚如同皮影戏般转了个面。
她不由得一个寒颤就从脚跟窜到发梢,原本以为那大蜈蚣离开后这些小的也该躲起来了,想不到原来是躲在人的身体里。看这样子,想必那几个保镖身体里绝对发生过翻天覆地的变化,九条命都不够折腾。
——得把慕宇赶紧带到外面。住院部人多,若是大动静地纠缠起来想不被注意都不可以。
炎红思索着,用刀背在伤口上使劲一压,轻而易举地压出两道血流。她直接抹了一掌,再次像颗小保龄球一般冲向五个保镖。
而那些蜈蚣似乎晓得她掌心有血,纷纷都下意识退让了两步。炎红趁着这个机会闪到了房门前,直接拉开门冲了进去。
迎面跟慕宇撞了个结实。
“卧槽好痛!”这一撞撞着了炎红刚接回去的胳膊,疼得她原地跳了两下,随后慕宇也不道歉,直接拽起她的手便又打开房门冲了出去。
在门打开的间隙里,炎红转头一看那房间。发现慕宇母亲已经躺倒在沙发上不省人事,而窗外却挤进了那条足以称霸一方的巨大蜈蚣,如今正张着一张小嘴扑来。
今天真棒,门外是演着人rou皮影戏的保镖,门内是已经打破了吉尼斯纪录的蜈蚣。
慕宇说我们得到别地方去。
炎红点点头表示这样的默契实在难得。
于是她便伸手就给了门外等候已久的保镖一巴掌。
慕宇拉着炎红直奔安全通道。电梯实在过于狭窄,空间太小又不晓得会不会遇到常人,冒冒失失乘坐怕是要被逼死。
两人一路跑了下楼,安全通道的楼梯间里能听见那条大蜈蚣脚步声回荡在四周。炎红也顾不上其他,直接给慕宇就抹了满脸血红,就着那大明星自带的冷漠眼神,看着活生生像是个刚刚行凶结束正四处逃逸的凶残女人。
炎红问慕宇:“你那串铜钱呢?不见了吗?”
慕宇推开一楼的防火门,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我妈好奇,便拿了过去看。我以为一会儿应该能没事,哪知道……”
哪知道刚刚递过去,那窗户便被啪地一声吹开,母亲刚要去关,脚下似是踩到了什么,滑了一跤,铜钱掉到了储物柜底下。
不等慕宇捡回来,房间里的空气瞬间就全变了。
“难不成那家伙一直在窗外偷窥?”炎红嘀咕一声,跟慕宇一同跑出了住院部,在这暗沉夜色中往病人散步的小公园跑去,刚到一座石亭里,她便用力拉了拉慕宇。“那你有在房间里换衣服吗?”
“……怎么看都觉得这个问题不是很适合如今的气氛。”慕宇吐槽了一句,随后便听见树丛里沙沙沙地响了起来。
炎红瞬间一把将她紧紧抱在臂弯里往旁边一歪,见得眼前一道蜿蜒的黑影就砰地贴着耳边砸碎了石亭前光滑的青石板。
第17章 十六
夜里的小公园并不见其他人,那条远远看去如同虬龙般的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