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
这樊胜本来不是这么轻嘴薄舌的人,只是跟着某位同学住一起待久了,难免耳濡目染了些,见了她脸上挂着泪,随口说了一句:“学姐怎么哭了?被谢臻欺负了?”
“谁知道我才问了这一句,她就哭开了,蹲在地上呜咽。路过的人还以为是我怎么她呢。没办法,只有连哄带拖将她拽了进来坐着。立刻给你打电话。”指指洗手间方向,“这么大人了,这么爱哭鼻子真的好吗。”
听樊胜转述到这里,谢臻已经心里有数了。近来发生的事确实有点多。几股压力合拢变成一股,压在小后妈单薄的肩膀上,本来有些梦游症,大约也是接近神经衰弱一类的,难免比常人更容易崩溃。
——所以说,人与人之间看缘分,尤其是眼缘。只要看对了眼,任何样子都可以得到包容,都可以很美。
换作其他人,遇到小后妈这样突然变成爱哭鬼的小姑娘,即使原本有几分倾慕之心,此刻可能已经幻灭掉,觉得讨厌了。
但是谢臻反而觉得怜爱更甚:怎么可以这么萌!穿着睡衣在宿舍门口崩溃大哭起来。像小孩子一样,有种这个家伙你不能丢下她一个人的感觉啊。心口直抽抽怎么回事!
见小后妈回来了,不失时机将自己的一套休闲服递上去,笑得惆怅:“学姐,来,换身衣服,咱们出去找手机去。”
大概梦游的人,都健忘吧。或者善于自我催眠。程颖真的是忘了眼前这个人其实对自己是有企图心的。她做过的那些事情……比如刚刚她突然亲脸的时候,要不是碍于樊胜在场,她本来是要出拳揍扁她的,可过了没几分钟,她已经忘了这一茬了。一心扑在手机君身上,毫不迟疑接过小纨绔手里的衣裤,去洗手间换上。
谢臻见她出来,眼前一亮。心想小妈既然签约了花容,如果以后成了影后,那肯定是百变天后。什么风格都很合适!谢臻这件套头衫是高领的,慵懒地翻下来,叠在下巴下边。配上略带嘻哈风的哈lun裤,小妈这么一个颇具闺秀气质的小美人,竟然也穿出三分嬉皮风范。
纨绔配嬉皮,完美啊完美。顺手摸过一顶帽子,给她扣在头上,“防个风。”
小妈没反对。
可能刚刚哭累了,特别乖。
特别听话。
还自己抬手整了整帽檐的角度。
谢臻才拉着她走出来,樊胜的补刀信息就追来了:“听你往日吹牛,和人恋爱都是多么多么拉风,怎么怎么把别人迷得神魂颠倒,我看不是啊,你是在养崽子吧?”
回了一条:“哈哈哈哈,刚刚忘了说,谢谢舍友君对我女朋友的关照。”
“客气。”
当然是暗搓搓背着小后妈发的消息。收发完了转过脸来,郑重问她:“学姐,你今天都去哪儿了?咱们每个地方都沿途找找。”
程颖便说了一串子,什么逸夫楼、凌云楼,当然还有音乐系的决赛现场。谢臻拉着她,小后妈使劲挣脱了好几次都没挣脱她那爪子,急得脸上发红,等到迎面来个人,消停会儿,等那人走过去,就又卷土重来在那儿使劲。
谢臻啧啧两声:“这才乖了几分钟。”
小后妈的大眼睛瞪过来:“什么乖了几分钟?你放开。”
“不能放。”谢臻十分自作多情,“你看我才离开你多大一会儿啊,你就已经大哭起来了耶,学姐。看来你已经离不开我了,简直不敢想象以后你有多粘人,怎么办好烦哦,好有负担!”甜蜜的负担。
程颖扶着额头,送她大写加粗的三个字:“你,神、经、病!”
谢臻弯了眼睛笑一笑:“好好好,我是神经病,只是拜托你,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害怕啦,你有我啊,小妈。手机会找到。花容那边,我也会陪你一起去的。”
“……”程颖隐约觉得,自己又被设计了。一阵风过,奇怪,明明不是什么花朵凋谢的季节,却有粉色的花瓣阵阵飘落下来。
可能被这句话蛊惑了也不一定,接下来找手机的途中,小后妈一直任凭谢臻牵着手,挨个把今天她待过的地方都搜寻了一遍,甚至谢臻因为怀疑被打扫场地的俩小呆瓜扫进垃圾桶了,还特地找来一根洋槐枝去翻了翻。
随着希望一点一点变得渺茫,程颖的眉头渐渐皱起来,似乎有点丧气。
只剩下谢臻一个依然信心满满,转过脸对小后妈说:“别着急,最迟明早就会送到你手上。好不好?”
她翻得一双手跟泥猴子一样,小纨绔原本清丽的画风不再,程颖哪好意思说不好。她不是那么任性的人。因此点了点头,说了一声:“好。谢谢你。”
当晚这手机还真让谢臻找到了。
至于怎么找的,纨绔当然有纨绔的找法,动员了一帮子狐朋狗友,从顾黎那里免费打印了几十张寻物启事。启事里边将小妈的手机型号和特征描绘了一下,表示有重要的文件存在里边,帮忙找到的人有重谢云云。再让狐朋们顺爪贴了。
傍晚便有人找上门来,说手里有她要找的东西,还问重谢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