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国宴,她要穿金戴银地伴同夫君一起去宫庭里头走上一遭,甚至连她自己都快要忘了,她还是一个身负三品诰命、食皇家俸禄的诰命淑人了。
沉默片刻,萧玄芝方才嘴唇翕动,小心翼翼地说道:“娘……我、我不想嫁人!……
这世间男子一个个儿歪瓜裂枣儿的,没一个我能看得上眼的。……若不然,你且放我在闺中老死算了……反正我就是不嫁!……”
现下,萧将军的气也顺了,也不再似先前那般地吹胡子瞪眼了。
于是对萧玄芝温言道:“女儿啊,这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世间道理便是如此。你怎地非要去离经叛道,窝在家里当老姑娘呐?!
是,你爹我的俸禄是能养活得了你,你娘也是食俸禄的诰命淑人……但……但你若是真打定主意待在家里当老姑娘了,那么,你、你这可让爹娘的老脸往哪里放嘛?到时候,你爹我可还有没有脸面在朝堂之上与同僚们打交道了?”
萧玄芝哂笑一声,不以为然:“爹?您觉得女儿是甚么?”
萧将军道:“你自然是爹娘的掌上明珠。”
萧淑人附和地点了点头,一脸温善。
萧玄芝不以为然,撇嘴道:“哼哼?……‘掌上明珠’?呵……到底不过是你们手中的玩物罢了。”
萧将军面色不豫,沉默不言。
萧淑人摇了摇头,皱眉道:“灵草,你这是怎么跟你爹说话的?……”
萧玄芝哼笑一声,漠然道:“难道我说错了么?女儿生出来,岂不就是为了给你们拿出去长脸、贴金的么?”
说罢,萧玄芝付之一哂,而后又缓缓扒算道,“等着我嫁给了十王爷、成了十王妃以后,你们岂不就高兴了?
喏……您二老这便摇身一变,成为皇亲国戚了。到时候,岂不更为皇家所倚重了么?——哦、对了,我这不是还有个妹妹么?
到时候哇,等咱们家玄兰长成了,您二老再把她给送进宫去侍奉陛下。——诶?自先皇后去世以后,陛下他老人家似乎就没有再立新后罢?
哼哼,那可好啦……到时候、我同十王爷再去陛下跟前儿一撺掇,好巧儿便能够亲上加亲,哄了陛下将咱们家玄兰立为新后。及那时,您二老可不就成了国丈爷和国丈娘了么?
哎哟哟……这可何止几世荣华了?万世荣华都不一定能够享得尽呢……啧啧、父亲大人呀……您这算盘可打得可真真儿是好极了……”
萧将军面上的神色似是有些尴尬。
萧玄芝嘻嘻一笑,挑了挑眉,故作扭捏地甜甜说道:“爹……可不巧,被孩儿给说中了罢?……”
萧将军叹息一声,摇了摇头,顿声道:“唉!……行行行!你最机灵!”
萧玄芝掩唇一笑,旋即将双手叠放在身侧,盈盈一拜,柔声道:“女儿机灵也是传承自父亲大人的嘛……父亲大人英明……”
萧将军白了萧玄芝一眼,终是藏不住笑。
想了想,萧玄芝又道:“爹,我曾听闻坊间的说书先生讲过故事。
说是罢,不知是在哪朝哪代来着,曾有女中豪杰穆桂英和花木兰从军上阵、杀敌报国。
——您说,若不然,您去向陛下举荐一番,也好让女儿效法她们巾帼英雌,去那边关杀敌报国,可好?”
萧将军一甩衣袖,断然道:“胡闹!简直岂有此理?!”
萧玄芝嘟嘴哼唧道:“唔……为何她们行、我便不行呢?!……”
萧将军叹息一声,沉声道:“那是传说!……真是的……我看啊,你这丫头想是听书听傻了,弄得事理不明,跟个大仙儿似的!”
萧玄芝咬了咬牙,顿足道:“爹!我哪是大仙儿啦?!您说说,就今科的武状元,徐塌鼻子,他哪点儿比得上我?!——
长得罢,像个土豆儿;武功罢,也远不及我。每次跟我比量拳脚,都是被我给揍得个鼻青脸肿、倒地不起方才算完。
这要真说不好听的啊,就他如今的那身儿功夫罢,想还是我给他□□出来的呢!
对了!他今年二十有二,还比我大了差不多能有四岁呢!真是白吃了这么些年的粮食了!……还有哇!他那鼻梁儿怎生塌的呀?还不是当初被我一捶给揍塌的嘛?!——
哼!就他这样式儿的还武状元呢?!——陛下还说他武艺高强?!竟然还给他封了个正五品的统兵校尉?!
真真是气死个人了!我若生了个男儿身啊,用不了十年八年的,我便能官拜正二品的‘威武大将军’了!”
萧将军叹息一声,神色黯然地摇头说道:“唉……确是可惜了……可惜啊,你却并不是个男儿……”
如此便相安无事地过去了小半年。
这期间,后宫之中倒是发生了一件大事。
早些时候怀了孕的慕贵妃,于一月前诞下了龙裔,且还是一名皇子。
这是当今圣上元昊皇帝至今所得的唯一一名皇子。
此前,凡有生产的宫嫔,